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某方面是有些问题的。
可是没办法,我改不了。
习惯之后,也就不想改了。
后来,我帮弟弟买饼干,他吃我看着。
帮母亲带他,他有了什么磕磕碰碰,都是我的错。
一时之间,我的生活里,除了上学、写作业,就是干活、带孩子。
父亲总是在外面忙着赚钱,母亲又要种地,又要照顾家里。
她很累,所以需要我帮忙。
也需要我当一个出气筒。
那个时候,我很羡慕村里别的同龄孩子。
因为他们不像我,活得这么累。
然而他们的父母,也很羡慕我的母亲,因为她有一个这么听话,不会反抗的女儿。
我记得有一次母亲和祖母发生冲突,我很害怕。
跟在母亲身后往家走的路上,她一直在愤愤不平。
我不敢说话,行事愈发小心。
那一段时间里,无论做错了任何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能让母亲知道。
否则,又会挨骂。
可人不是机器,总会犯错。
弄洒了洗衣粉,打碎了碗碟,弄脏了衣服,甚至是受了伤,我也只敢偷摸处理伤口。
因为被发现之后,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斥责。
我曾经无数次跪地祈祷,满天神佛,希望他们可以救我一救,渡我脱离苦海。
然而,神看世人,皆如蝼蚁。
能救我的,终究只有我自己。
以至于后来,我觉得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甚至可以在斥责声中走神,想象自己已经死去。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究会到来,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她再一次说让我让着弟弟的时候,我崩溃了。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生我?
我说你干脆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说我也是人,我也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出气筒。
什么都怪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要这样折磨我,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我说了很多,有些话已经记不清了,后来他们统一口径,说我发了疯。
也许真的是疯了。
一直逆来顺受的女儿突然发疯,这是母亲始料未及的。
我记不清是怎么到了第二天的,只不过自那之后,母亲收敛注意了很多。
而那棵枣树,被砍掉了。
我的死亡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破灭了。
后来的日子,总算没有那么难过,蝼蚁尚且贪生,我也没再想第二个计划。
直到高三那一年,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成绩开始出现波动。
压力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晚上失眠,白天的精神就不好。
没有精力听课,成绩更加波动。
然后就更睡不着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很多次,我站在三楼的教室走廊上往下看,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个声音,它在蛊惑我跳下去。
只要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你也解脱了。
第二次,我给自己选择的死亡方式是跳楼。
自然不是三楼,这个高度不够。
我看好的,是新盖起来的七层实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