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坠入了地面,清冷的月光代替了炙热的日光,照耀着济阴县。
济阴县依水而建,城北处靠近济水的地方多数都设了码头,搬运卸货的苦力也大多住在城北,一是离得近些方便找活,二是这里的掠房钱比城里其他地方要少很多。
城东头则是一些大户人家,与城北的茅草屋不一样,最次的都得是三进三出的大院,要是低于这个标准,你走在这街上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羞人!
而此时城东头的王家大院中,正进行着一场对话。
“都办妥当了?”
这是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这王家家主王青云。
“放心吧爹,我特意从青州找来了两个生面皮,没人认得。”
这声音和上面的比较起来则要稚嫩一些,却有些耳熟,倘若赵狗儿在此,想必能够回想起来。
却是那找他二人来此的正主。亦是王青云的独子,城中最大青楼迎春楼的少东家,王胥。
王青云听见自家儿子如此说,也是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描金茶盏来吃了口茶,而后讲道:“这豫州的东西的确有所不同。”
紧接着话锋一转“东西到手后,这两个人不要留,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
“孩儿省的。”
说完后,王胥好像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却又闭上了。
王青云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异样,“有话便讲,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孩儿…孩儿还是觉得此事过于冒险,那李鹤听说在庙里最是受宠,被认为是下一任庙祝,一旦事后被发现,济渎庙可不是好相与的。神仙之事过于飘渺,且那周成也不牢靠。”
王胥在自家父亲的催促之下,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与忧虑尽皆托出。
“不错,你懂的思考便是好事,不能我让你去做什么,你便只做什么,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所讲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此事我自有考量。”
见自家孩儿还是一脸忧虑,王青云为了打消王胥的顾虑,又开口讲道。
“济阴郡中皆传那济渎庙庙祝吴阳是行了好事,被济渎水神看中,这才从一个打渔的变成济渎庙庙祝,你是怎么想的?”
“孩儿以为,此不过是愚民之术罢了,那吴阳和陈家来往甚秘,想来是陈家为了掌控济渎庙,才将他扶持上去的。”
提到陈家之时,王胥眼神微动。
“当时的陈家没那么大本事,济渎庙三百年的传承怎会如此给轻易拿捏?”王青云直接否定了王胥的猜想。
“”我且告诉你,吴阳能当上庙祝的确不是因为神灵显世,而是因为一个道士。”
“道士?”
王胥不解。
“不错,就是一个道士。一个真正修道有成,能够腾云驾雾的道士!”
今晚的月亮甚是圆满,恍若圆盘,银辉洒落,将整个人间都给照亮
王青云语气激动、眼神狂热,两只臂膀朝着天空张开,好像要把那月光给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