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道:“初步检查我是没发现什么问题的,有可能是天气干燥导致的上火,要是回去还不舒服的话,明天一早你再来。”
两人谢过医生,拿了药,便一起回家了。
羊城作为粤省的省会城市,晚上不过七八点的时间,还有许多人家里亮着灯没睡。
小巷里,有的人家门开着,见了两人也是神色各异,但都没有像以前那样低头避开,而是难得地跟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黎漾见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自己头上的纱布,便扯过季淮之的手臂,装作虚弱地虚靠在他的手臂上,嘴里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小巷里的人们大多数都是见着黎漾长大的,纷纷表示了问候,再顺便把冯梅和杨春花几人骂了几句。
亏得冯梅还在家里骂黎漾和季淮之,打人的可是她,而且她还有力气在家里中气十足地骂人,比起见了血要去医院还走路不稳的黎漾,要好太多倍了。
于是,人们在替黎漾抱打不平的同时,认定了冯梅说自己受伤是假装故意博取同情的。
季淮之低头看着跟前小姑娘的发梢,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四周被白色的纱布包着,可怜又莫名有些好笑。
小姑娘许是察觉到自己在看她,抬眸迅速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捂着额头“诶哟,诶哟。”起来。
季淮之的嘴角抽了抽,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
看着眼前昏暗又弯曲的小巷,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原来并不是那么漫长。
*
冯梅自从被钱大姐几人大摇大摆地扛回家,在家里闹得就没消停过。
先是故意在家里哭惨,说黎漾嫁了男人忘了娘,不顾老子娘和弟弟的死活,又骂季淮之是个小白脸勾引黎漾不认爹妈,还动手打她,巴拉巴拉一大堆怨怼,一开始还有人听,到了后面,住在附近的人都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关了门。
“怎么这么能闹腾,我要是她,早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居然还有脸骂黎漾?黎漾那么孝顺一孩子,走到今天这步不都是被逼的吗?”
“你自己对孩子下狠手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现在哭嚎个什么劲?”
“……”
冯梅听着左邻右舍对自己不齿的谩骂,险些背过气去。
她抄起床上的枕头扔向坐在一旁默默抽烟的黎建海:“你是死人啊?儿子要被别人关牢里你不管,女儿跟人跑了你不管,老婆被人骂成这样你也不管,你说我到底还能指望你什么?”
今天所受的屈辱,是她这辈子从未遭受过的,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黎建海猝不及防被冯梅一个枕头砸到脸上,烟头也没来得及避开,烫到了手背,他把枕头拿在手里,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被烫红了的手,紧了紧腮帮子,还是没有说话。
冯梅见黎建海这般,越是来气,抓起床上能扔的东西,通通扔了过去,一边扔一边骂:“你一没有老大的工作体面,二没有老三会哄你妈开心,每个月就拿那点死工资,儿子女儿也不管,老娘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