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蓉看着李川比苦瓜还要苦的脸色,与戚镇山信中的吐槽联系到一块,顿时捧腹大笑。
实在太可笑了。
女婿给老丈人写信,结果两人互相不知身份,老丈人将女婿骂了个狗血淋头。
戚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川也被她这副样子气笑了,从旁边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性子温吞的人,很少会生气动怒,也就是旁人说的情绪稳定。
遇到戚蓉,他感到很幸运,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否笑话他。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绕了一大圈子,全是因为他没告知对方自己的姓名。
他与原主同名,只要把姓名一报,来历一说,还不是万事顺遂。
哪里会挨那一顿骂。
戚蓉端起他的水喝了,满饮之后,她大包大揽道:“你等着,我这就给我爹写信。你拿着我的信去找他,他就不会再骂你了。”
李川笑得温和,甚至已经开始融入自己的新身份,“多谢夫人帮我。”
此时的夫人已经比先前喊的夫人,多了一层含义。
戚蓉撇了撇嘴。
他倒是接受良好,她可还没完全接纳他呢。
她明明是个丧夫的寡妇,如今几个儿子都挺孝顺。天冷,李伯晟还知道给她买毛帽,她往后全是好日子。
哪知道突然多出了个丈夫。
戚蓉心情复杂,拿纸张打算写信,让李川交给戚镇山。
李川跟着她进了家中孩子们的书房,他帮着摊平纸张,还主动磨墨,甚至将笔递到她手里。
戚蓉何时享受过这种待遇,觉得有人伺候还挺不错的。
尤其这人长相俊美,还温柔体贴。
戚蓉接过毛笔,在纸上工整写字。
“父亲,李川未死,当年我们误将衣着相似的旁人尸身当成了李川,实则他伤到头失去先前记忆,懵懂中去了京城。
如今他已与我相认,或许您很难相信,他就是您先前所说的新人,万望父亲不要再为难他。”
戚蓉写到这里,她顿住了。
她扭头看向了李川。
李川宛若书童一般侍立在一旁。
他着急赶路,所带衣物不多,此时他仍戴着先前的直脚幞头,长长的帽翅让人无法忽视。
戚蓉问道:“你是官身?”
李川茫然点头。
戚蓉懵了。
李川是官身,为什么戚镇山还说,他们山上要去一个新人?
他们家不是被冤枉贪墨当了逃犯,然后落草为寇了吗?
他们是逃犯,是土匪,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戚蓉早就察觉父兄有事瞒着她,她想知道答案,于是向李川试探道:“你来找我父亲做什么?”
李川根本不知戚家父子的打算,他与戚蓉如今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断然不会瞒她,和盘托出道:“圣上让我带着你父兄一起做火器,到时以远程火力压制,自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战无不胜。”
戚蓉早就察觉到了父兄的一些不对劲,此时得到这种答案,心中悬着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圣上知道他们一家人的存在,还派李川来找她父兄。
戚蓉佯装平静,继续问道:“当年我父亲贪墨之事不追究了吗?”
李川没有亲历过当年的事,只按照圣上和冯侍郎告诉他的说道:“你父亲是圣上的暗子,贪墨本就是借题发挥,待圣上事成之后,他们不但能沉冤昭雪,还会加官晋爵。
还有冯知县也是如此,如果事成,冯知县也会调回京城。”
戚蓉听了之后,握紧了拳头,握得指节咔咔作响。
冯彦州,你完了。
冯彦州这么多年可真是稳如老狗,一丝马脚都没露出来。
原主在李家村过得那般憋屈,他完全装看不见,一点忙都不帮。
如果不是她穿来了,主动跟冯知县扯上了关系,他估计还在冷眼旁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