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栖月没想明白,虞时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父亲生辰宴上,对宋堂明一见钟情。
纵使她对宋堂明冷淡了些,但是他们已经成婚快十年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他究竟在怀疑什么?
若是真相被大众所知晓,会不会影响父亲的清誉,和母亲、甚至叶家的名声?
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结果。
梁栖月咬住唇内的嫩肉,尖锐的疼痛让她压下些起伏的情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已到了成婚的年龄,自是要想看合适的人家。侯府人口简单,家族关系清晰,不失为一桩好婚事。”
她在回应之时,虞时的眼睛深处,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异样。
且目光如钩,直直地望着她。
这让梁栖月有一种,虞时根本就是带着答案来问的错觉。
良久,虞时眼尾轻扬,嘴角微弯。
笑得很是温和。
霎时化解了所有锋芒。
“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夫人作甚回答得这样认真。”
虞棋站在后面,看到他这个笑容,有一种此刻就身在溟狱之中的感觉。
他甚至以为下一瞬,主子就要给梁栖月动刑了。
然而,一直到梁栖月安然无恙踏出房间。
主子也没有任何举动。
“主子,您怀疑梁家和宋家结亲有内幕?若非因为感情,那属下能想到的,就是侯府给了梁家好处,让梁太傅的独女嫁过来,助宋堂明袭爵。至于到底许诺了什么好处……”
梁栖月嫁来不久,梁太傅就辞世。
一同引起的,就是叶家的生意也遭遇打击,随时会有敌不过王家,而被吞并的风险。
还有那灾星吉星的传言,使得嫡子在侯府毫无地位可言。
他实在是想不出,梁家把女儿嫁给侯府,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
虞时指尖轻点着桌面。
他看着梁栖月离去的背影,仍然温和的双眼,眸光却悄然幽深下来,一眼望不到底。
“你说的那本古籍,可有记载如何验证那清莲之身?”
——
梁栖月走出静园,思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就算虞时确定她的婚事有内幕,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也不会再猜到其他的什么了。
刚走两步,梁栖月看到苏合二人迎面走来。
手里拿着两个盒子。
苏合看到她,快步过来。
“小姐,方才奴婢们见到夫人了。这是夫人得来的两支上好毛笔,您看看。”
说着,就将其中一个精美木盒的盖子抽开。
梁栖月将里面的笔取出来。
“上好的狼毫,通身柔顺而带有韧劲,且笔尖软糯灵动,锋颖极佳,正适合风儿用。一会儿把这支给他送过去。”
“好的小姐。”
苏合应下,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
梁栖月拿起笔,用指腹轻轻按了按笔尖,“极品紫毫,豪性劲健,锋颖锐利,更适合小楷。想来是母亲买错了,这支先收起来罢。”
其实并非有如此的局限性。
宋赐麟的笔锋飘逸锐利,紫毫更适合他。
所以,在前世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支紫毫送给了宋赐麟。
却不想,因为她没有提前问过他的意见,就被记恨。
多次有意无意责怪她偏心。
真是笑话。
不知好歹的东西。
分配完两支笔,梁栖月准备去仓库,再取一些香料。
却在路过荷塘之时,听到浓密树后传来些动静。
她侧目,缓缓接近查看。
只见是徐娇。
她蹲在矮树后,被完完全全遮盖住了身形。
手中握着一根木棍,在荷塘边潮湿的泥土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诗句。
写完又擦掉。
梁栖月刚刚听到的窸窣声,就是她擦掉字迹时的声音。
初秋蚊虫多,徐娇被咬了一身包,也只是不停抓挠驱赶,没有任何离开此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