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嬷嬷见徐氏气得不轻,连忙出言安抚:
“老夫人,您且放宽心。计划中的每一个步骤,奴婢已经一一对过,绝不会有半点差池。史大人和于大人,他们已经接受了请柬,想来是路上耽搁了,这才会晚些才能到。”
一边说着,吉嬷嬷给徐氏按摩头上几处穴位。
最近徐氏的情绪越发不稳定。
若是不能让她冷静下来,怕是会在今天这种大日子上,做出什么令人诟病的举动。
等到徐氏呼吸平稳,吉嬷嬷开口问道:
“老夫人,看您今日行动轻松了些,是不是脚已经有所好转?”
闻言,徐氏低下头。
看着自己脚上,那双比平时大了不少的鞋子,忧虑地摇着头。
“总之是没再继续严重了。这些日疼得我饭都吃不下,反而是不那么难受了,腿痒的情况也好了许多。”
吉嬷嬷稍作思索,语气有几分犹豫:
“老夫人,那不如往后就少吃一些,奴婢觉得,梁栖月不会这么好心,连一品楼的产业都不要了,让他们跟着一起来京城,一日三餐准备着。您一旦饿了,他们还能随时加餐。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反常。您想想,您曾经对梁栖月那样……”
然而吉嬷嬷只说了一半,就被徐氏瞪了回去。
“我待她如何?她嫁进来之后,侯府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她做出那般奇耻大辱之事,我侯府对她全家都有救命之恩,她理应感恩戴德,孝敬我几个厨子又如何?”
“她可倒好,逮住机会就要耍威风,让世子吃了多少次闭门羹?实际上,心里正不定如何高兴呢,毕竟能生下侯府的血脉,这是她的荣耀!”
吉嬷嬷不敢反驳徐氏,只能认错称是。
此刻,宾客们已经陆续到齐。
徐氏看到宋堂明迎客回来,她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听到,笑着站起身来。
“诸位,今日承恩侯府的乔迁之宴,与寻常的宴会不同,一共为两日。想必诸位都听说过,那位名震京城的周应山周御厨吧?他与其高徒们,现是我府上的厨师。若诸位不介意,今夜可留宿府中,等明日一早,用了周御厨特制的早餐后,再回去也不迟。”
听到这番话,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非亲非故的,留宿在别人府中,传出去难免不好听。
但想到周御厨出神入化的厨艺,众人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主桌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声音带着期待开口道:
“既如此,那本侯今日便留在你府上。有一道菜,本侯真是惦记许久了,若是吃不上,回去也怕是睡不着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乐安侯。
这一番话,让原本犹豫不决的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
纷纷表示自己也要留在府中。
梁栖月坐在后面,揣测着徐氏这般举动,究竟是想干什么。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方才,方勋似乎在众人不注意的间隙,投来一抹充满深意的眼神。
梁栖月心中一动。
她立刻回想起,昨日乐安侯夫人怪异的反应,和那天在城外得到的红色“药丸”。
总之不管是不是看错了,方勋这种小人,不可不防。
只听徐氏接着说道:
“府中每处院子都已经整理出来,足以容纳各位。不过我考虑到全府最大的院子,是我儿媳栖月住着,那院子里的摆设物件,无一不是精挑细选,极尽奢华。因此我思量再三,擅自做主,安排乐安侯府的家眷暂住。栖月,你不会怪母亲吧?”
话音落下,许多人都疑惑地看向梁栖月。
似乎是在不解,一个婆母在儿媳面前,怎的如此卑微。
然而已经一些已经当了婆母的夫人,对梁栖月则投以一个同情的目光。
徐氏显然是故意针对梁栖月。
意图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负一个不敬婆母的恶名。
但她们同情的并非这点。
而是同情梁栖月,竟有一个这么蠢的婆母。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展现在众人面前。
正当众人以为,梁栖月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为自己辩解,洗清冤屈之时。
她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徐氏的险恶用心,依旧淡然自若。
甚至笑着,温和地点了点头。
“都听母亲的。”
闻言,早看出徐氏把戏的人,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