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唐久水一条支流溪水走,距离山羊岭东部二十里,有一处名为崔家窝的私人市集,一应防御设备俱全。
即使是冬日,往来做生意的人口也是极多,不乏高句丽人和燕国北方库莫奚人的身影,牛羊马匹,金银铁器,相当丰盛。
之前在唐久水附近与朱游简部激战一番的几十重甲骑兵,已经提前逃了回来。
这里毕竟只是崔氏产业的一部分,在这里留守,最能说得上话的崔氏族人,也得管这帮骑兵里辈分最小的尊称一声二大爷,更何况,这群人声称自己是带着崔氏大爷崔伯康的命令来的,因此集市的掌控权也就也就易主了,并没闹出多大动静来。
往来的商人们也并不在意崔氏精骑们神色匆匆的模样,毕竟骑兵老爷们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崔氏也不会蠢到为了些眼前的蝇头小利对他们这些行商动手。只有些提前住了几日,知道崔氏和高氏在这里招募过雇佣兵的行商,才能隐约间察觉到不对,赶紧开溜。
今个早上,可就是这帮精骑领着新招募的雇佣兵去了外面。现在他们一脸疲乏的回来了,雇佣兵们却一个也不见人影,那还能落得着好不成?
“贼人掳走了大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崔家窝中心位置,立着一处相当大的宅院,是崔氏特意修建,用于作行商们的拍卖场,议事厅之用,如今也被精骑们征用了去,几十口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刚一落座,就有人急急忙忙的开口。“方圆三十里内崔氏的产业只有这一处崔家窝,他们肯定要过来,怎么办?”
骑兵们的目光纷纷望向了一处。
那被契害真射了一箭落马,侥幸未命中要害的骑兵首领,此刻脱了盔甲,正捂着腰部伤口处的扎带,默不作声。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见着他这副模样,便主动替他开口解围:“无非守和走二条路,你们大家都是什么想法?”
“守,怎么守?”围坐一团的骑兵们之中,有一位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脸汉子,听到那年轻人发话,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贼军挟持了伯康大爷,要是带过来逼着我们开门投降,你是投还是不投?”
“这......”那年轻人被呛的火起,但毕竟
念在对面是自家长辈,只能低眉顺眼的回了一句,“那就直接放弃崔家窝呗......”
“要是敢就这么逃回去,家主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那黑脸汉子目光直勾勾看着年轻人旁边的骑兵首领,“按我说,当时就该死战不退,伤亡了些人,不管救没救回大爷,总归对家主有个交代,也好过现如今我们全须全尾,大爷却陷入贼手的局面。”
那骑兵首领被黑脸汉子直勾勾看着,总算坐不住了,一拍桌子:“老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崔氏精骑里大都是崔氏的族人,地位辈分一个赛一个的高。他在骑兵队里的地位本就不稳,只是凭借着家主赏识才能坐上这么个队主的位子,但真正服他的,不过寥寥十余人。
这黑脸汉子正是几个能在声望上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族人之一,如今眼见他连着做了几个错误决策,便立刻跳出来找起麻烦,想着把他拉下马后,自己才好上位。
他抬起马刀对着桌前坐的众人怒喝道:“当时去追那贼人的时候,是你们畏缩不敢前,也是你们推攘着我教训崔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