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安安饿殍,尤效奋臂螳螂是吧?都踏马该死,都踏马该死!
且等着吧,等家里解决了朱游简这档子破事,非得把你们全图图了不可!
卢抗的思绪愈发疯癫,想到了这里,又越加的有些发狠。
但看着卢嵘脸上同样肃穆的表情,再想了想昨夜弟弟房间里飘来的血腥气味,他又不由得整个人开始发起抖来,心里被不知多少道情绪交织着,表情变化不定。
卢抗越是没看见自家弟弟被项渊所杀时的惨像,脑海里就越是在拼命脑补着。
他以前做下那些恶事时,见到的死尸可并不少。
那些田间地里饿死倒下,干瘪枯瘦,眼圈泛着黑黄色,浑身下了锅炼不出二两油的尸体。
那些寒夜里无家可归,衣食无着,被活活冻死时,反倒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的尸体。
那些被像是猪狗一样被剥了皮绷在壁上,血肉吊在梁上不断滴下血来,最终被做了米肉的尸体,都在卢抗的记忆里来回穿刺,像是思想钢印一样,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而这些人间炼狱般的惨像,又被他相当优秀的想象力所结合,最终都被他幻化成了自家弟弟,昨夜在鸳鸯楼万分凄惨的死状。
昏暗的烛火映不清楚房间内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人的器官在地上散落,影影绰绰。
不知哪里有着浅浅溪流的声音,淅淅索索的,奔涌流淌着。
倘若仔细的看去,就能看见遍地的尸山血海,白骨生堆。
说来也是妙哉,这样子的想象力,不去做个画家扬名立万,反倒成了个纨绔子弟,倒却也可惜了。
而那被脑补出的满是鲜血淋漓的案发现场,又在卢抗脑海里逐渐清晰。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被吸引离开,像是被人强制的聚焦在一处一样,看见了一个人!
他仿佛看见了项渊在那案发现场杀完人后,满面披血,阴冷诡邪的提刀模样,隐没在黑色夜影下,面无表情,真若罗刹鬼怪。
不知从何来的无明业火,足有三千丈高,直冲破了青天,却又在最后化成了一张脸,一张让他万分憎恶,又无比恐惧的脸!
血色的脸朝他狞笑了一下,便张开了大口,将他吞食入腹中!
“啊!”卢抗惊声尖叫着,背后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肃静......”卢嵘微不可查的瞥了他一眼,却也没像往日一般随意的呵斥他。
他的手也有些发抖,目光死死看着金塔寺里,被朱游简撞出来的空洞,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卢抗从幻觉中解脱出来,禁不住松了口气,唤来边上僮仆递上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你们吓不倒我的......”他喃喃的喘息着,吞咽起唾沫的次数却明显多了些。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真的镇定了下来,一抬头却看见了隔壁金塔寺中,施施然探出了半个身子,正要走出来的朱游简。
当下,卢抗的腿又再度软倒了下去,靠着边上家奴搀扶了一下,才总算没有倒地,但却也直立不起来,最终还是软趴趴的跪倒在了地上。
“啊!啊!”卢抗高声尖叫着,声音哀婉,像是个夜莺一般。
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发着抖,像是给出了什么信号一样,带着全场的气氛,再度紧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