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气温二十多度,微风。
一场不错的雨水正在酝酿,施肥的工作持续的进行。
林飞骑车回到农场的时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连场长老高都不在。
他也正好躲懒,直接去了暗房洗片子。
把药水兑好,胶片取下,一切都将在二十分钟内见分晓。
如果第一轮的片子足够惊艳,器材商和评委才会对自己有更多关注,成为签约摄影师的路途才能更好走一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卤化银开始和药水发生反应,胶片上慢慢的出现敏感的图像。
第一卷洗完,看上去有六张都还不错,可以作为合成的底图层。
把显影的胶片放进定影液,然后继续冲洗第二卷。
等把暖瓶里的水都用光了,两个胶卷都完成了最后的冲印工作。
打开电源,拨开开关,启动放大机,开始一张张过片子。
拍摄的时候虽然是同一个机位,但毕竟焦点不同,测光也不一样。想要把两张片子合在一起并不容易,要考虑中间的合理过渡。
幸亏后世的数字暗房技术已经无比发达,让他有无数的先进经验可以学习,要不从头搞胶片拼接,估计没几个月还真学不会。
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他看着三张合成好的翻拍底片,才想起来该吃中饭了。
可抬手看表,时间居然是下午一点二十,早过了食堂供应的时间段。
这地方既没有外卖也没有泡面,只能求着师傅去给烙张面饼。
“你个臭小子,躲哪儿去了,居然能从老高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这可别瞎猜,我是奉命去城里办事儿的。”
师傅给他做了一碗蛋花海米汤,烙了两张锅出溜,一顿饭吃得有点胃胀。
回到办公室,从老吴的抽屉里找到钥匙,他开始打开农场的档案柜,寻找自己的那份档案。
这时候没有火漆或者铅封,毕竟最乱的日子过来的,能有个档案就不错了。
找了一会,翻着了自己的那一份。
里面有一张申请表,一张请愿书,一份身份证明户口档案。
请愿书是标准格式,XX志愿参加边疆建设,为祖国屯垦戍边等等等等。
申请表也很简略,姓名、年纪、性别、民族。联系人写的是“邹怀德院长”,单位是荣军养育院。
户口档案只有一页,父母皆为“不详”,社会关系也写的是“邹怀德”。
原主的灵魂已去,只剩下凝固的记忆,可无论怎么检索,林飞都找不到17岁以前的东西。
至于“山海关”、“荣军院”、“邹怀德”,他更是一丁点片段都没有。
想要以正规的手续离职,那就必须拿回自己的档案,可这里近乎空白的信息,无论将来去哪,他都有被抓包的风险。
总不能说自己没有童年吧?
也许老高能知道一点什么,或者自己要赶快给“家里”写一封长信了。
下午四点多,一场中雨如期降下。
各种型号的拖拉机轰鸣着回巢,同事们把外套当成伞,撑在头顶纷纷跑回宿舍。
林飞喂着他的室友,这小家伙十几个小时没进食,已经饿得有点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