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还是穷鬼,下乡下不成了。
上辈子读书学到工业剪刀差,还以为就是工业品卖的贵点,现在才知道是农产品卖的太便宜了。
就农村现在这个生产力,一家五口,一年的收入还抵不上一个工人,上哪儿找下沉市场去。
徐建章也麻了,他听林飞一顿分析,还以为下乡是他这种老破小工厂的救命出路呢。
送走卖瓜的,俩人回到办公室,一人一根烟卷,比起了装深沉。
风扇呜呜的转,送来一阵凉风的同时,也发出阵阵噪音。
林飞抬头瞅了一眼,应该是他们厂买的竞品参考学习的,不是松花江的傻大黑粗。
走过去,调低了风扇档位,不过这回扇叶的声音小了,却又能听见轴承的异响。
“领导,咱们松花江的生产成本是多少,降本增效都卡在什么地方?”
老徐思索了一下,如数家珍的开始报配件,电动机、变压器、扇叶、网罩、壳体、组装、包装,一顿计算下来,单台的成本在14块钱。加上厂里的工人工资,一台最少要四块八,也就是一台松花江的成本在十八块八。
图纸是轻工部整体下发的,全国都一样。
零配件采购是本地化的,生产工艺是轴承厂的老工程师们帮着梳理的。
“那咱们的优势呢,我也去百货大楼看了,别人家的产品就没毛病么?”
说到这,老徐来了精神,又重新点了一颗烟。
“松花江别的不说,咱用的可是四块二的高速轴承,一分钟六千转能运行八千小时。变压器更是厉害,老一厂的产品,供给全国的,多少收音机、电视机、冰箱上,用的都是一样的货。”
“同样的东西买回去,咱松花江的能多用两年还富裕,而且绝对不会晃浪响。”
林飞直接招呼李修来,让他把松花江和几款对标产品都拆开,当场来个法医对比。
“这个是采购还是自产,产能多少,是否有价格优势?”
他一个个零配件问下来,终于找到了问题:松花江实在是太能干了,连网罩都是自己组织工人焊接的。
最扯的是,别人家的壳体要么是工程塑料,要么是金属铁皮,只有松花江牌是整体铸造的。虽然在铸造品里也算精品,但架不住它又费材料,又耽误工时。一个二斤多的壳体,总成本居然要七块多。
“连长,你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轴承厂这点废料都让你铸造成风扇壳了。”
老徐可不背这个锅,从他转业过来,松花江一直就是这个工艺。
三个人瞅着一地的零件材料,终于找到了松花江电扇不赚钱的原因。
傻大黑粗,不符合城市居民要求的时尚感,价格又对标南方的厂家,本地乡镇居民又买不起。
“我个人的建议,除了核心部件,其他的全部外采。做两款产品,一个是高速大风量的地扇,一个是低速的静音台扇。外观设计你们跟美院的老师再研究研究,争取做出来一款让人喜爱的产品。库房里的积压,咱们就别管成本了,三十五一台,我负责去卖。”
按照政策,每卖出一台是要上缴固定利润的。但松花江一直亏损,已经连续两年没人管他妈要钱了。实际上,只要卖得出去,不亏本就是赚钱,他们这种下属厂,连税都不用缴。
在城里搞低价倾销不行,去乡镇没人管,实在不行,也有别的办法。
李修来试着把别人家的扇叶,装到自家风扇上,松花江牌不招待见的核心原因,就是扇叶做的不好看。
改进工艺是沈飞做的,设计时光考虑了三档转速的送风量,而忘记了美观,扇叶像五个鞋垫子。
一通组合后,用无锡轻工的壳体,申城春兰的扇叶,松花江的变压器和电机,天津小鸭的网罩,一台可爱的台扇就诞生了。
老徐一看,果然比自己的产品漂亮,心里略略有点发酸。
试了试各档位的风力,比松花江牌是小了些,但胜在噪音小,看着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