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童年梦破碎 子茜夜上岗(下)(1 / 2)那年那月那个人首页

子茜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看了一眼父母,他们因一天的劳累已沉沉睡去,他们哪里能知晓,这场伐木运动会让他们家面临绝境。

弟弟早已进入了梦乡,子茜轻轻起床,披上衣服,带着‘闯闯’翻上村后的制高点‘摸天岭’。

一阵冷风袭来,子茜冻得直哆嗦,她赶忙裹紧了衣服,月光冰冷冷的静静洒在地上,一汪汪水塘如明镜般忧伤的躺在那里。子茜想这池塘里的水一定是这一条条山岭,不,一定是树林里的野兔老鼠鸟儿没有了家流下的伤心的泪水。

‘闯闯’低沉的‘呜呜’自语,绕着子茜拖着尾巴不停的转圈。又一阵风袭来,风里少了往日树林里发出的和铉松涛声,多了清冷的刺骨。

一颗颗巨杉木横七竖八的趴在那,截下来的一堆堆树枝树梢,就如一条条胳膊,一条条腿,一棵棵头颅在那扭曲颤抖着,那月亮照下来的影子该是它们流淌的血液吧。

天空中,没了家的鸟儿依然不肯离去,它们哀鸣着盘旋着,它们怒吼着扑棱着,一个个挖出的树坑,就如当年被‘鬼子’投下的炸弹崩出的弹坑一般,那横躺着的就似乎是乡亲们零散的躯体,盘旋的鸟儿就是疯狂而悲愤的寻找自己亲人尸体的苟活者。

子茜放眼望去,那一道道山岗一沟沟山冲都是横七竖八的大树的尸体。而曾经高大浑厚的山脉,这被剥了皮的绿色巨龙,瘫软细长的缩曲在那里,天上的明月,依然那么冰凉凉的洒落在大地上,就像是伤痛欲绝的父母抚摸着已经死去的孩子。

四周的山,四周的岭就这么赤条条的躺在那,子茜再也忍耐不住了,‘哇’的一声刺破了宁静的夜,撕咬着皎洁的白月光,子茜在这无人的山岗上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

自己与这些林子的点点滴滴,如放电影般一幕幕的闪现在眼前。这些树林是子茜一家柴火的来源地;是子茜忧伤的储存库,是子茜快乐的源泉。

春天时,子茜带着弟弟和‘闯闯’会到树林子里挖野菜,采野花,挖灌木树根晒干做烧火做饭的柴火用;夏天会和小伙伴们在树林里乘凉,做游戏,还有子茜心里的一个小秘密,今年夏天,她无意中看见了正在林子里小便的大表哥的隐私部位,现在想想还羞的满脸通红。

夏末秋初往往是子茜一家最难熬的,每年家里除了上交的后,家里剩下的一些粮食还要拿出一部分给子茜的爷爷奶奶作供养,家里再剩下的一些,如果碰到收成不好的年份,不管怎么节省,基本上缺个把星期的时间吃不到第二年稻谷成熟时。

家里遇到青黄不接时就有断粮的威胁,子茜家处在山区是个没地少田的地方。子茜父母又是老实本分的村民,没有经济来源往往交的税钱都是东拼西借凑够的,每当这个时候子,茜就会到林子里采雨后的蘑菇,也采野果野菜挖葛根等,一家人勉强度日到谷子黄稍时。

冬天,子茜会在林子里拾掉落在地上的死树枝,或用长长的竹竿去把已经黄枯的树枝敲掉拾回去,下雪了就是‘闯闯’的天下了。它会把窝藏在草坑里的兔子,赶到雪地里让子茜逮,有逃跑的它就直追到兔子跑不动,再用嘴衔回来。

野兔肉炖上胡萝卜,那会是一年中,子茜家最好的伙食了,也是这下雪天最暖和的事了。子茜一直喜欢下雪,或许就与这些有关吧。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那月夜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了。子茜想到这里又涌出泪来。突然一件衣服披在了子茜身上,子茜回头一看,是爸爸找过来了,子茜紧紧的抱着爸爸大哭起来,夏福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慰她。

“茜茜,我们回去吧,山岗上风大,这要不了多久就会又有小树苗长起来的。”

爸爸背起子茜往家走,‘闯闯’摇着尾巴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