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山岗,吹过栅栏,也吹过李大狗的心扉。
让他想起了幼时门外的蛙鸣,也想起了第一次远离家乡家的夜晚。
再热闹的人群,也填不满内心的孤独。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闭着眼睛,恍如神游天外,他到神魂再次来到了那个布满灰色雾气的空间。
看见了头顶的太极图案,也看见了眼前的路不明。
路不平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眸如深海平静,如春风和煦。
他到身前,是一个模糊的魂体,一个普通的面孔,是李大狗,也是他自己。
李大狗的神魂,并未再次进入这具身体,他只是想进来看一眼自己,看一眼那个同样普普通通的路不平。
再次睁开眼的李大狗,抬头望向头顶星空,南方有七颗闪亮的星辰,看起来像是一个勺子。
星夜如昨。
夜幕之下,早已不见了之前那道划破天际的惊鸿。
是流星吗?这么近的流星不可能在天际横飞吧。
是飞机?这不科学。
奇怪的飞禽,可能是。
或许这个世界是有仙人吧。
李大狗陷入沉思,张开手臂,感受着此方世界的气息。
然而除了秋风与泥土的气息,并没有他想要的任何特殊感受。
李大狗呸了一句,站起身,打开栅栏,跳上一块石头。
解开裤头,放出自己的家伙,对着崎岖的山道开始放松自己。
小腹渐渐平坦,李大狗不由吹起来口哨,突然一阵大风袭来,他赶紧把身子一侧,却已经来不及了。
“呸,真他娘的晦气…”李大狗回到哨所,从水缸里拿起葫芦水瓢,冲洗自己的双脚。
完事之后,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丢掉。
编草鞋他是会的,当然不是路不平会,而是李大狗会,这段时间又重新学习过,自然是没问题的。关键是现在黑布隆冬,想编也没办法编。
最后,他还是脱下脚上草鞋,又冲了两瓢水,用一根木棍挑起,挂在栅栏尖上吹干。
赤着脚走回草堆,再次躺了下来。
天明时分,他早早醒来,找了一些柔软又坚韧的干草,重新为自己编织了一双草鞋。
感觉换班时间快到了,把白木叫过来,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木不敢动,也不敢开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要挨打。
李大狗叹息道:“你昨晚滚落悬崖,之所以能上来,都是因为我把你救上来的。”
白木只能点头。
“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白木只能两手作揖,“谢谢李爷搭救之恩。”
“这就对了嘛,为了表示感谢,你把自己的佩刀送给了我,然后我推辞不掉,只好用自己的刀,和你换了一下。”
“懂了吗?”李大狗拍了拍他到肩膀,把自己那柄破刀递给他,语重心长说道。
白木只好接过那把破刀,随便把自己刀鞘也递给李大狗。
李大狗突然一脚把他踹翻,默然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必须和我一起放哨,听见没有。”
白木刚接手的破刀,掉在地上,害怕得一时不敢去捡。
很多人总是这样,可以倘然面对他人的死亡,甚至自己从容施加死亡于他人。然而场景转换,死亡降临己身之时,那些所有的心理防御,就会变得一触即溃。
白木就是这样的人,他杀过不少人,也负过不少伤,过了最初的害怕之后,便只留下激动。
直到遇上了不可理喻的李大狗,他白木向来喜欢动刀子,已经很不讲理了。奈何李大狗非但不讲理,甚至都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道理。
白木想过找人报复他,但想了半天也不觉得,有人会为自己出头,山贼窝里可没人讲义气,只讲实力。
何况有些隐疾,是不能对人说的,说了只会让其他人也来欺凌嘲笑他。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时间如流水,转眼已是来到了初八早上。
这一天没人来换班,却早早有人把他和白木叫回大营,两人刚刚踏入大营,就听到一个消息。
大当家要给全体山贼讲话。
土匪头子讲话,当然不会有什么文采,可依旧激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