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狗提着自己包裹,由伙计带到大堂,交付押金。
他把之前怀里的那块银子,放到柜台,一位面瘦须寡的账房先生,迎着夕阳看了好一会,这才取出一杆小秤,把银子放了上去。
“白银十三两七钱四分…”账房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伙计,又把小秤往李大狗这边递了过来。
李大狗那能看懂这种量具,听对方说的有零有整,瞄一眼,点了点头。
年轻伙计这时回道:“住乙字六号房。”
账房点了点头,放下秤杆,拿起一支小巧毛笔,在账本上写上日期、房号和押金数量。
又在一张小票上,写了两行字,小心吹了两下,交给李大狗。
伙计带着他回到房间,叮嘱道:“客官,半个时辰之后,下面大堂会提供吃食,若要吃饭,可自己下来,不带小票也行,只是…不吃的话,也不退伙食钱。”
李大狗点了点头,问道:“可有热水洗澡?”
选房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上房和厢房都有浴桶,自己一个人,倒没必要住上房套间,倒不是八百五十文的价格,住不起。
总归是不喜欢麻烦,太过高调,容易惹人注目。
伙计点头道:“有的,现在厨房正在烧火做饭,连灶热水锅里会有开水。若是其他时候想洗澡,只能等晚饭之后。”
伙计介绍详细,服务也很到位,李大狗想给他一点赏钱,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铜板。
于是问道:“一套棉布衣服大概多少钱?”
“您说的是成衣还是定做?”伙计询问。
“成衣。”
年轻伙计看了一眼李大狗身上穿着,想起对方押在店里还有十几两银子,沉吟两息道:“一套棉布成衣,大概一千到一千四百文千,包括头巾、里衣、布衫、搭膊、膝裤、外裙。嗯,鞋子另算,麻鞋五十文上下,布鞋通常百十文。”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在黑风寨随便找的,只有布衫,膝裤和一双麻鞋。
好在这年代的裤子,已经和宋明时期差不多,不是秦汉那种胯裤,要不然,没有长裙遮掩,下面的小鸟,可是会经常出来溜达的。
李大狗估算了一下,觉得衣物鞋袜还是比较贵的,感叹一下,没有工业化的年代,衣服果然是贵重物品。
两套衣服折算下来,都能买一个不错的手机了,难怪古代经常出现,拿着衣服去当铺当钱的场景。
这还是一套普通秋衣,换了冬衣棉袄,只怕一件外套,就需要好几千钱。
李大狗点了点头,右手伸进衣襟内,从剩下的两块银子上,折下一小块,比之前给邬老头的分量多一点。
拿在手上问道:“你能帮我买两套成衣吗?有赏钱…”
伙计露出笑意,道:“当然可以,离这不远,就有一家布匹店,他们会卖成衣。”
李大狗笑着点头,把碎银子放到对方手中,道:“我看你的身材,与我差不太多,就由你帮我买两套衣服回来,之后我赏你一百文钱。”
年轻伙计大喜,站直了腰,靠近李大狗,比了一下两人肩膀,自己稍微矮了一点,又比了一下双脚,居然差不多。
这才点头回道:“客官稍等,我先去厨房打声招呼,给你把热水留下。”
伙计离开,李大狗才把包袱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一整天的骑马赶路,对于新学之人的李大狗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那怕他内功修为不俗,也因为不能很好掌控马匹,颠簸之下受累不轻。
此时安坐下来,不免心情放松,看着手中小票,有‘乙字六号房,押白银十三两七钱四分’两行小字,呵呵一笑。
“还还蛮正规嘛,都有房卡了,还好不用查路引,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
伙计满心欢喜,一百文赏钱,比他两天工资还多。
拿着这一小块银子,在手上看来看去,一个转动间,拇指和食指摁在两个凹陷处,居然分外契合。
碎银子当然不足以容得下两根手指,可这两个凹陷处,手指放上去却意外的舒服。
伙计一惊,“这银子,莫不是那个客人,徒手掰下来的?”
想起对方腰上佩刀,顿时确定了七八分,伙计惊得合不拢嘴,这份手上功夫,当真非同小可。
心中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把银子塞进怀里,再次确认了一遍,这才跑去厨房,打了一声招呼,从东门溜了出去。
不多时把两套衣物买了回来,用两块褐色棉布包裹,手上还提了两双鞋子,一双麻鞋,一双棉鞋,还在布匹店掌柜的提醒下,买了两双袜子。
一共花了二千六百七十四文钱,找回三百七十二文。
其中两百五十文钱,串在一起。
李大狗收好衣服,取了那一串钱,剩下的一百二十二文,都赏给了年轻伙计。
喜得他眉开眼笑,特意问了一句“水是烫一点,还是温一点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去招呼相熟的伙计,打水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