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你为人机灵,今天再辛苦一下,晚上多在门外侍候着。天亮之后再回房补眠两个时辰。”刘掌柜跟在他们身后,对最前面的朱权吩咐道。
“好的,掌柜。”
朱权倒水换被,上上下下好几趟,早明白了他的做法,心里腹诽,“黑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又得了五两金子,也不给我们分点赏钱,刘扒皮当真不是白叫的。”
方贵虽然从刘掌柜脸上喜色,和莫名的加餐,知道今天赚了不少钱。却不知晓具体是多少,所以很是庆幸,晚上不需要自己值夜,明天打烊之后还能捞到一顿丰盛吃食。
倒是小六儿那家伙,向来上不了台面,能睡懒觉也不值得嫉妒什么。只是平白让他捞一顿好吃的,必须得使唤使唤他,让他开口多提些肉菜。
嘿嘿,那小子嘴馋的很,都不需要我挑唆,只要告诉他,掌柜大方,给大家加伙食,他自然心痒,我出个头,还怕他不积极出力?
二人放好被褥,方贵自回房去休息。
刘掌柜带着朱权,再次回到厅堂,对一众江湖人士致歉,陪笑道:“众位客官,房间已经空出来了,都打扫干净,更换好了被褥器具,各位客官可以上楼入住。”
“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吩咐我们这的小二,他会一直侍立在外面。”刘掌柜见他们点了点头,又指着朱权说道。
“七哥留在下面,等褚先生消息。“一直没有说话的领头年轻人,转过头对隔壁桌那个髯须高大汉子说道。
“是……”那高大汉子也不废话,提起两只放在地上的八棱梅花亮银锤,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几乎擦着厅堂上面门框,几步跨出厅院,走到院墙之外,侍立不动。
众人也知道他的性子,不再说话。
“晏公子,各位同道稍等,我先上去查看一下。”一个汉子起身,对那年轻人行礼说道。
“有劳陈番先生。”晏公子点头淡然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没有我们招呼,不用上来。”陈番先上楼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才引领大家一起上去。经过朱权身边,又对侍立一旁的他吩咐了一句。
“好的,客官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候,直至天亮。”朱权停下要跟随上去的脚步,行礼回答。
看着这群人脚步轻快的上楼去了,朱权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虽然话不多,却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
特别是那两个婴儿头颅大小的铁锤,晃得他眼花。
“收拾一下,留一盏灯就好,晚上你就在这里等候客人吩咐,别打瞌睡,省的怠慢了客人。”刘掌柜交代一声,走出厅堂,好似想起什么。
摸了摸胸前衣襟,回头道:“这个月给你涨五十,嗯,八十文工钱。好好干,少不了你好处,别学方贵那懒虫。”
“多谢掌柜赏识,必不敢怠慢客人。”朱权拿起一条毛巾,谢过刘掌柜。心里却不以为然,在这儿也有三年多,月钱直到今年才满一贯。
若非自己勤勉,时常能得些客人打赏,这点工钱又如侍奉爹娘。
虽然一贯铜钱也能买得三石米粮,可人不能只吃米饭吧,柴茶盐油,肉食布匹可都在里面。而今银贵铜贱,只今晚那二十两银子,就足够朱权一家四口,三四年花销,何况还有一颗金裸子。
目送掌柜回房休息,朱权看了眼洞开的院门,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根大柱子。左手握一柄大锤杵在地面,右手握另一柄大锤扛在肩上,若是穿上一身铠甲,活脱脱是一个门神显灵。
朱权咋了咋舌头,不敢再看,走到两张方桌前收拾茶具。发现碗里茶水都是满的,这些人居然一口没喝。不禁暗骂,不喝早说啊,大晚上烧水你当容易吗?正好小爷口渴,喝杯茶水解解乏。
走到里面那桌,拿起一个青瓷茶盏,里面茶水果然一口没动,不免有些失望。嗅了嗅,除了清茶味道,也没闻到其他香味,见茶水有些微凉,举起茶盏一口饮尽,又从壶里倒满,一连喝下三四杯,才满足放下。
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遐想,那黑衣紧身的娘们,可真是带劲。虽然年龄大了点,那身段容貌可真没的说,一双腿又直又长,盘在腰间能夹死个人。
就是脸上表情冷了点,不过也别有风味,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是否也是这般冷……
这群人这么晚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里面那个年轻公子倒是俊俏得很,好似姓晏,这个姓也是少见。
朱权把茶水倒入排水沟,收拾多余茶盏,随意擦了下桌面,吹灭蜡烛,只留一盏油灯。坐在一张板凳上。
面前桌子还有一个茶壶和刚刚喝水用过的茶盏。
灯火昏黄,轻轻摇曳,照的他年轻的面容忽明忽暗,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庭院发呆。
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去见过爹娘,最近天气也热,有七八天没下雨了,正是田里稻穗灌浆成熟的时候,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要有太大的降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