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某考虑不周,多谢褚先生提点。”杨左环视一圈,见众人都是拒绝神色,也觉得自己提议有些荒谬。
“云山堡混迹黑白两道,向来认钱不认人,能否说服他们放弃争夺,协助我们。“晏安沉吟许久,若是能用钱收买云山堡,那就再好不过。晏家钱财之多,在整个河西也能排进前五。
“云山堡顾家兄弟,明面上做的是妓院赌场,牙行码头的买卖,暗地里却做些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勾当。只是手脚干净,找不到苦主,又长袖善舞结交不少官场之人,所以一时半会大家也拿他们没办法。”
作为参加过上一次白玉仙令争夺的人,褚先生对这种临时拉拢对手的提议是很不看好的。特别是那些不满三十,武功不俗的人,试问还有什么能比求仙问道更有诱惑。
不说他人,就是自己这些盟友,除了晏安本人之外,唯有他本家晏婕不满三十,还是一位以追踪见长的女子。其余之人,都是三十以上的孤家寡人,所以想要临时拉拢他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顾云今年二十七,虽然比顾山年幼,手上功夫却远超其兄。据说他本叫顾山,其兄才叫顾云,十二岁时轻松击败长他八岁的大哥,逼着他大哥把两人名字换了一下。这两人都是背信弃义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就算指天发誓也不足信。晏公子还是放弃拉拢他人的打算,团结内部力量,伺机分化敌人才是取胜之道。“故而,褚先生直截了当得结束这个提议。
“多谢褚先生教训,却是晏某心切,想茬了。”晏安起身对着褚先生躬身一拜,又对大家一一施礼。诚恳道:“能得诸位相助,晏安不胜感激,他日若能修得法术道行,必然长记诸位今日大恩。”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客气。
“纵观各次令牌争夺,先出手的未必就是最后赢家,往往容易陷入众矢之的。故而切记冲动,就算有什么消息,也当谋定后动,不能落入他人全套。知己知彼,面对敌人当见招拆招,随机应变才是最好的选择。“怕晏安急功近利,晏明郑重说道。
“三伯所言甚是,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远,就不再做无谓交谈。这几日来大家星月赶路,着实辛苦。就让我来为大家守到天亮,还请各位稍作休息,其后几天只怕都不可能睡个安稳觉了。”
既然商谈不出什么好对策,作为此间众人里,除了晏婕之外,武功最低的人。晏安很有自知之明的安排自己为大家做警戒工作。
大家知道事情重要,也不推辞,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各自回房打坐休息不提。
陆川褚先生等人走后,甲字二号房里只剩下晏家三人。纵然三人之间有些话想说,另外两个房间相隔这么近,也不好开口。
晏安只好对二人点头道:“三伯,十二妹,你们也歇一会,我去把七哥叫上来。由我在走廊为大家示警,陆前辈和褚先生也在隔壁房间,可以放心休息。”
“好,辛苦小九。”老人颔首回道。
楼下朱权听见大家离开甲字二号房的声音,也赶紧悄然离开柱子。猫着身子回到放着茶壶油灯的桌子旁边坐下,竭力装出一副值班守夜的样子,见油灯昏暗,便拿了一根筷子把灯芯挑高了些。
火苗晃了晃,立时变得明亮几分,驱散了外围的一圈黑暗。
朱权心潮翻涌,一双眼睛在灯火下闪着微光。
万万没想到这群出手大方的江湖之人,大半夜包下几间上房,是为了什么正阳白玉令。更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如神仙一般,飞天遁地的修仙问道之人。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
虽然他也听说过一些神仙故事,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然而这种想法并不稀奇,就好像每个人都会幻想一夜暴富一样,可谁会把幻想当真呢?
多挣一枚铜子都比这些想法更具实际意义,毕竟幻想是不能填饱肚子的。
朱权努力收拢发散的思绪,透过大门看到外面那位如门神一般的壮汉,他依旧杵立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两盏气死风灯映照出两个交错身影,于他脚下交汇在一起,配合他的身形,好像变成了神话传说中三头六臂的神魔。
一个影子的左手落于门槛附近,虽然从这里看不清楚,朱权却知道,那里有两个小坑,是之前那位客人丢下两锭银子砸出来的小坑。
二十两,整整二十两雪花官银。足够他一家六口好几年的生活花销,比现在过的更好的生活花销。
由此可见,那位客人非但很有钱,而且手上功夫也很不错。这种人,无疑是需要朱权仰视的,而他这样的人,却只是一个赶车的车夫。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其他车夫一样唯唯诺诺,但总归还是车夫。
有位这样的车夫,他主人的身份肯定不会简单。而这样的一对主仆,先是被人打了一顿,大半夜赶了出来。好不容易用钱砸下两个房间,又被人一句话撵到街头。连房钱都不敢要回来,只因为掌柜站在一个叫杨左的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