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又败,武少侠仁义,也不愿为难与我,书生感激仙子和武少侠的不杀之恩。’莫有才再是一揖。
正待几人谈话之时,突嗖的一声,只见一人已越过人群,飞出厅外,身法极快,看向背影竟是那朝廷特使毛骧,此人见这武兴邦连败七大高手,飞刀也险些要了自己性命,此刻又与那华山黄粱万卷书生剑莫有才、峨眉圣水仙子何新燕相谈甚欢,眼见此三人便是同盟一体,形势急转直下,便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只是未与那李伯升商量,一人趁敌不备飞身离去。
‘毛骧狗贼休走!’武兴邦见毛骧逃出,纵身一跃跳至厅门,却哪还见那贼身影,早已去得远了。
毛骧虽走,李伯升却是难逃,武兴邦未堵住那毛骧,转身恶狠狠的寻向李伯升,见此人将逃未逃,便急忙飞身挡在其身前,怒道:‘李伯升!父母之仇!灭门之恨!便在此刻做个了断!念你是我长辈,便先请进招吧!’
李伯升见那毛骧也不与己商量,见势不妙兀自逃跑,恼恨至极,此刻被武兴邦堵在厅中,先前十大高手坐阵都未斗过这少年,便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和的和,以自己这点本事哪有什么胜算,怎还敢先动刀动枪,只得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痛哭流涕道:‘贤侄,当年我与你父追随张士诚大哥起事反元,十八条好汉名震江南半壁,哎……兄弟情深,肝胆相照,多少大战同生共死,只是这天下之势不可逆,张士诚大哥败了……哎……当时我与明朝招抚特使毛骧,寻访武文通兄弟,本无加害之意,甚至愿让你父出山任这盐帮帮主,只盼其归顺明朝,共同抗元,可……哎……可这武兄弟见这毛骧便挺枪来攻,那毛骧出手也是狠辣,我还未及劝阻,就……就下了杀手……’
‘兴邦!少听他胡言乱语!’此刻我见这李伯升来这一套,想博取同情,卖惨求生,便大声喝道:‘李伯升,那毛骧虽非善类,却从不拔刀示人,我这武兄弟夫妇都是你这恶贼动手杀害,这在帮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兴邦,你也调查过那樊大鬼,应知此事,这李伯升无非是怕武兄弟和我跟他争这帮主之位,便是存心借机杀害,现在又来推脱!李伯升你要是条好汉,就如实说来,一死而已,有甚可怕!再这般推三阻四,机关算尽,便是当年十八条好汉的英雄气概也都让你丢尽了!’
‘你!……李华甫!你想当这帮主,便要陷害于我,武家贤侄,你年少不更事,千万别中了这厮的挑拨离间之计啊!’那李伯升竟还欲狡辩,反诬我陷害。
只是武兴邦早已心如明镜,怒视此贼,低声吼道:‘李伯升!少些废话!赶紧出手吧!’
‘贤侄……你……你……哎……莫上那恶人之当啊,我便万万不能出手,贤侄你可知……’这李伯升真是个下贱之人,都到此时,还这般叽叽歪歪,不知廉耻,我便欺近其身后,噗嗤一刀从其后腰捅入,为我那些盐帮兄弟和家小报了仇!武兴邦见我动手也拔剑出鞘,一剑横扫,将那李伯升头颅砍下,也替他爹娘报了仇雪了恨!痛快!痛快啊!”
“痛快!痛快!”王秋江、王秋河、张大鲈、张二鲈等众人也大声附和道,便均是端起酒碗痛饮了一番。
白不悔听到此处也颇为感慨,对李华甫道:“原来五哥这‘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别号,竟出自那书生剑之口,不久前我与徒儿还和那华山狂风剑乔有山的几个弟子动过手,这华山弟子竟和那朝廷鹰犬沆瀣一气,今日听李帮主这般描述,看来华山门人也是良莠不齐啊,这书生剑的所作所为倒是令人佩服。”
李华甫点头回道:“不错,这书生剑确是个明事理之人,我和武兴邦动手宰了这李伯升,只听那书生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做了恶事必得恶果!从来天运总循环,报应昭彰善恶间。信是冥冥原有主,人生何必用机关?’声音还在厅中环绕,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白不悔淡淡一笑道:“此人行为做事倒颇有些侠气,配得上这‘剑侠’二字,将来若能遇到,我倒真想和此人切磋切磋。”说罢,语气稍顿,收了笑容,又凑向李华甫关切的轻声问道:“后来,清婉姐就跟着我五哥回了天山?”
李华甫看了看王秋河,见其正与王秋江等人喝酒谈笑,便轻声对白不悔回道:“哎……那女娃子执意要留在他爹身边,右手被他爹砍了去,这娃娃就如同丢了魂,心气早就没了,武兴邦和何新燕无论如何劝他,要带她离去,可那女娃子就是不走,宁可死在他爹刀下,要与她娘和弟弟去阴世团聚。哎……真是可怜那……我便上前劝了两句,要她先跟着武兴邦回天山把伤养好,等我好好劝劝他爹,待他爹回心转意,再以书信告知,到时便可回归一家团聚。只是这一等就是十多年,都以为那女娃子在路上已经……那女娃子现在怕也如你这般大小了吧,他爹却还是……哎……不提了,不提了,但愿过不多久,我那秋河兄弟看得开了,便去寻他那可怜的女儿,父女相认,便还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