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药材听包一庖说得这般肯定,便也心宽了许多,又问:“那我便信你,只是……腊八兄弟,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回头往官道走,那里人多,这些鹰爪子不敢乱抓人,然后找个客栈先住下,等晚上再说。”包一庖回道。
吴药材听后,低头惨淡一笑,沉默了片刻抬头对包一庖道:“腊八兄弟,你这老哥哥我没什么心计,也不会什么打算,只是吃了这么多年饭,也多多少少懂点事理。兄弟你是干什么的,我是一直没有深问,看你抱着这娃,急匆匆的样子,怕是到了那客栈也不会再回头了吧。”
包一庖被这一问,也颇有些尴尬,这吴药材夫妇对自己和孩子有救命之恩,本应以诚相待,但很多事情确是无法直言相告,思索良久,轻叹一声,回道:“药材大哥,有些事情恕兄弟我不能直言奉告,但大哥放心,我决不是那为非作歹之徒,大哥夫妇救我和孩子性命,必当以命相报,不瞒大哥,今日朝廷的那些鹰爪子,就是来寻我和这孩子的,我这一去便绝不可再回头了,将来我养大这孩子成人,必将还来回报大哥大嫂,那时便请大哥给划个道,到时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不会皱下眉头!”
“哎……”吴药材听包一庖这么一说,也未感惊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嫂子都过得挺好,就是放心不下我那丫头……”说着说着吴药材眼中泛起泪花,想是对女儿的思念和挂怀,一旦提及,不免心酸,赶紧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腊八兄弟,哥哥就求你一事,帮哥哥找到我那可怜的丫头,若她过得不好,便带她回来。”
包一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炯炯,微含泪光,斩钉截铁道:“药材大哥放心!小弟发誓,此生若还能喘气,必竭尽全力为大哥寻得女儿,若自食其言,就让小弟死于万刃之下,受尽那凌迟之苦!”
“好!腊八兄弟,我信你!”吴药材边说边扶起跪在地上的包一庖,赶紧叮嘱道:“我那丫头叫吴春花,今年刚好二十出头,跟着那贩茶叶的去了福建武夷山,具体在哪我也不知,只知道那贩茶叶的叫潘世荣,比我这丫头大着十来岁。哎……兄弟这一路上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便在方便之时帮我寻寻那丫头,若真寻不到,这也是天意,什么千刀万剐的,咱小小山民命贱,也担不起这么大的干系,便是多多保重,一路平安吧。”
吴药材说完便吆喝着那匹拉车的矮脚马掉头回转,待将马车调转过来便回头对包一庖道:“你带孩子上车,咱这就赶紧离……”
吴药材正待转身上车赶马,也催包一庖抱着孩子赶紧上车,可话未说完,忽见一官衣打扮之人,正阴森森的站在车板上,阴笑着看向他和包一庖,吓得吴药材一下子向后噔噔噔噔连退出一丈有余,扑通一声仰身摔倒在地,用手颤巍巍的指向包一庖身后,嘴里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些什么,显得十分惊恐。
包一庖刚刚坐上板车,见吴药材这般模样,赶紧回身一看,也登时吓得脸色煞白,直惊得跳立了起来,原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那锦衣卫千户陈海。
“哈哈哈哈……”陈海突然一阵狂笑,直笑得包一庖和吴药材心中发麻,狂笑过后,陈海得意的对包一庖吼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为了抓你这王八蛋,刚才险些死在那两个混账矮冬瓜手里,你倒可好,趁乱跑了,还好老天爷长眼,没让你这残废跑远,竟让老子在这儿又逮到你小子,这运气真是他妈的好到挡不住啊!”
包一庖并不答话,只是抱着孩子直直的看向陈海,他死倒不怕,只是没能保全怀中男婴,怕到了阴世无法向大哥萧丰年交代,心里不免有些不甘。
“包一庖!”陈海继续恶狠狠的向包一庖低声吼道:“你好大的胆子,平时还真看不出你这废人还有这两下子,锦衣卫的规矩你是懂的,听话些,还能少受些罪,把孩子交给我吧!”说着便试探着伸手去抓男婴,包一庖也不躲闪,待陈海抓男婴之手将至未至之时,猛的沉肩向陈海胸口撞去,这一撞来势甚猛,陈海赶紧向后跳开避让,落在地上,此刻业已拔刀在手,喊了一句“找死!”便要挥刀攻来。
包一庖手中没有武器还怀抱婴儿,知无法与陈海正面对决,看到脚下摆放着不少装草药的空箩筐,便发力左一脚右一脚的踢向陈海,这箩筐虽轻,却在空中飘忽不定,一个接一个飞来,逼的陈海只得挥刀一一砍开,竟不能飞身上得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