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事便是一点也没事,孩子有我运力保护,现在是好的很,只是看上去有些饿了,在这荒山野岭,哪里去给你找奶喝呀?”那人也不回头,边逗着孩子边柔声回道,似是说向包一庖,又似与那婴童对话。
“太好了,太好了……”包一庖知道孩子无恙,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这眼泪鼻涕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弄得满脸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沙,包一庖也不在意,待情绪稍稳,又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吴药材的身影,于是起身又向树上之人问道:“敢问恩公,那赶车之人,不知身在何处?”
“哼!”那树上站立之人轻哼了一声,喝道:“你这小子,自身都难保,还顾及什么他人,那人便还在车上,已被炸成了灰粉!”
“哎……此人对我和孩子有救命之恩……”包一庖叹息道,可未等他说完,那树上之人便又厉声喝道:“是对你有救命之恩,却不是对孩子,若你不活,这胖小子怕是早被那农家收养了去,又有何性命之忧。倒是救活了你,这孩子才不断经历这生生死死的磨难!”
包一庖听此人所说确有其理,而且似是早知那吴药材一家境况,自己和孩子的境遇描述得也十分准确,就如同这些日子此人与自己共住在吴药材家中一般,忽想起那日吴药材与自己闲谈时提及在山中遇到一个神仙,传他救人的药方,此人莫不就是那个吴药材口中的神仙,便赶紧问道:“恩公知道这吴药材?”
“自是知道,此人头脑不甚灵光,却不是什么坏人,我见其善心救人,便传了他两个药方……”说到此处,那树上之人稍作停顿,突语气一转,怒声喝问道:“此人已知你身份,又知你去向!你这小子,也枉做了这许多年的锦衣卫士,留着他,你和孩子尚有活路否?”
包一庖细下一想,心知确是如此,刚才陈海已当着吴药材的面抖了自己的底,吴药材又托付自己去那福建武夷山寻人,此人既知自己来路,又知自己去向,还在陈海面前露了相,若他不死,陈海必会寻他找到自己,想到此处,心中无限感慨,感慨自己这个衙门特务机构混迹多年之人,竟还不如那教人治病的山野之人心思缜密,杀伐果断,故而赶紧一抱拳,语气坚定的大声回道:“恩公教训的是,还未请教恩公大名,莫不就是我大哥萧丰年……”说到此处,包一庖抬头偷眼望向那树梢,却是不见刚才那人踪影,心里一惊,这转眼工夫,此人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果如吴药材所说不是神仙便是鬼魂。
正待包一庖疑惑之时,身后突传来那人说话之声:“这吴药材是个心善之人,既已身死,你答应他的事,便大胆去做,也算报他救命之恩。”
包一庖赶紧转身看去,只见一青袍老者站于身前,此人朱颜白发,长髯于胸,仙风道骨,两眼如电,面露和蔼之色,正细细打量着自己。只见此老者一面,包一庖便心生佩服敬仰之情,暗想此人难道当真是那神仙下凡,也未可知。赶紧跪地趴倒,口中呼喊:“老神仙!多谢老神仙救命之恩!”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我哪是什么神仙,一个游历四方的山野之人而已,你也不必猜我是谁,今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你只需记住,此后万万不可再去寻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要隐便要全隐,方可躲避鹰犬追杀,我已在这男婴襁褓中放入两张配方,便是那吴药材救你所用的大青龙还魂汤和去腐生肌膏,所用之草药甚是平常,用来做那糊口的营生,可保你爷俩平安度日,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露你武功家底!去吧!”说罢轻轻将那男婴襁褓放在包一庖身前。
包一庖赶紧抱起男婴,细细打量一番,见孩子手挠脚踢,笑脸盈盈,十分欢快,心里也舒爽不少,待要感激拜谢那老者之时,却早已不见其影,心知此老者乃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便又原地趴俯,拜了三拜,呼道:“多谢老神仙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