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一道粉蒸小娟子。”申一甲说。
“粉蒸小娟子?你敢吃吗?”娟子和申一甲叫号。
“你敢蒸,我就敢吃。”申一甲说。
娟子往前凑了两步,扬头看着申一甲,满面含春,似笑非笑。
“你吃吧,现在就吃。”娟子说。
申一甲做思索状:“从哪儿下口呢。”
“你欺负人!”娟子噘起了嘴,“不跟你说了,不识好心人。”
申一甲看着娟子那副娇羞的样子,真想咬她几口。娟子的确变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娟子就属于这种姑娘。
申一甲要急着回政府办去,宫市长这几天出门了,今天应该回来了。他得赶到中午之前回去,如果宫市长回来了,督查室说不定又会有什么工作。
“开个玩笑,娟子,中午不在店里吃了,我得赶紧回单位了。”申一甲说。
“看不出来,申主任还挺敬业呢,一分钟都不肯定耽误。”娟子的表情有些无奈。
“那没办法啊,谁让咱是公家的人呢。”申一甲说,“不像我们娟子老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督查室副主任这个角色,申一甲虽然不算称心,但工作姿态还算积极,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宫市长点名来的,便在人前炫耀。
娟子转身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方便兜,里面装着两罐八宝粥,还有两根香肠、一个苹果。
她把兜子递到申一甲的手里:“眼看就中午了,你在道上垫补点吧。”
申一甲没辙,只能拿着,否则娟子就会一个劲儿地跟她唠叨,直到他听话为止。他在娟子的脸上拧了一下,“娟子真会体贴人啊。”
娟子的脸一红,手在脸上轻揉着:“不体贴咋办啊,你是推拿店的顶梁柱,店里不能没有你啊。”
申一甲来到督查室,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的门紧锁着。他趁着屋里没人,把孙婧交给他的那些信拿出来,平整地放在一个抽屉里。他取一封,看一封,把看过的信放在另一个抽屉里。这样做目标较不易引人别人的注意。
他没看几封信,就看到了谢婷婷的遗书,一口气读了下去。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美好的梦,大学毕业以后开个咖啡店,不出风头,生活简单,但是许多声音说:不!你要好好读书!读大学!硕士!博士!最后出国!彻头彻尾的欺骗!彻头彻尾的绑架!!我满怀希望地进入重点高中,结果我的希望、我的梦被无情地撕碎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金钱,喜欢权力,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掠夺和勒索”
申一甲看到这里的时候,手有些颤抖。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想起了自己大学毕业后不得不冒充盲人,在推拿店里从事着按摩小姐的营生,如果不是他固执地坚守推拿这块阵地,早已经与社会底层的丑恶现象同流合污了。
“生命是我的,没有人能为我决定,我进天堂,你们下地狱!我先走一步了,我累了”
申一甲终于知道孙婧为什么把这些信交给他了,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她好像已经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了,所以寄希望于上级政府能够出面,查找春县教育出现的问题。
他又拿起那封举报娄世贵勾结春县煤矿矿主插手联中管理、老师招聘和学生入学的问题,信中不仅列出了老师和学生的名字,而且附了一些校长办公会的纪要。看来这个举报人,不仅是一个知情者,而且应该就在联中的管理层。
申一甲又看了几封信,内容大同小异,目标直指联中的管理层,尤其是现任校长肖化文。
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申一甲估计是几位同事吃完饭回来了,忙把信收了起来,塞进了抽屉。
门开了,吉明在前,朱艳和王海在后,排着队进了屋。
申一甲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很不舒服,就这么三个人,吃个饭还按职级和任职资格排队进屋,累不累啊。其实也难怪,蓝河市政府就有这个传统,只要超过三个人出现在走廊里,往往就会出现一路纵队,最前面的级别最高,最后面的级别最低,如果再往每个人的手里塞一把刺刀枪,简直就是一支日本鬼子的巡逻队啊。
吉明进了屋就冲着申一甲来了:“还是申主管会找时间啊,昨天你不在,可把我们累坏了,一天走了五户改制企业,昨天晚上写材料写到了后半夜。”
“跟哪个领导下去的?”申一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