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在这儿,埃琳娜显然比看见纽特还惊喜。
“克蕾娅,”埃琳娜叫着,“你也在!”
“埃琳娜——”我的心落下了,“还好纽特不是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知道在哪找门钥匙,况且我习惯一个人回去……”纽特想要向我解释,埃琳娜打断了他,“别再说话了,纽特。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抗拒我的出现。”
“我也知道你很独立。”我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独自回家。”
尽管使用门钥匙,或是飞路粉,都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在到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前的漫长等待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埃琳娜的一系列动作里,外祖母似乎陷入了思考。她和外祖父面面相觑,似乎都想在对方的思考中找到一个答案。
我听见他们两人轻声用法语复述着埃琳娜的名字,然后外祖母点了点头。
“埃琳娜。”外祖母喊出她的名字,我的心尖如同被羽毛拂过。
若不是多少年前在法国的那场奇遇,今天他们不会认出彼此。外祖母喊出的这声“埃琳娜”,又有多少私心。
埃琳娜是妈妈存在的见证,只不过是短暂的一个月,她在埃琳娜心里就刻下了烙印。同样的,透过埃琳娜,外祖母试图寻找她心里的妈妈。
“看来我必须坚持你留下了,纽特。”外祖母说,“和你的母亲一起。”
纽特不擅长拒绝,埃琳娜压根没想过拒绝——在她喊出外祖母和外祖父的名字时,我知道今晚我们一定会一起留在伦敦。
我们走出国王十字车站,发现整个伦敦都被白雪覆盖。天地间无一缝隙不被雪色填满,行人们裹紧围巾匆匆而过。
我给温斯的笼子外笼上蓝色的笼衣,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时候我就用了一个保温咒,那会儿温斯还能在嘈杂的人声中抓着直杆打瞌睡呢。
电车和马车在砖石路上交接穿行,给这里的雪境增添了一丝气息。外祖母挽上外祖父的臂弯,“外边真冷。”她说,“我应该换一件厚些的外套。”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可以——”埃琳娜窸窸窣窣动着手腕,我知道她想拿出什么。“那样太冒险。”外祖母说,她制止了埃琳娜的动作,“事实上,靠着梅洛会让我好受许多。谢谢你。”
我和纽特有意识地落在后方,任凭他们领着路,对他们要去哪里一点不知情。但我是推荐了安德鲁的餐厅,纽特说,“妈妈真的应该吃点外面的东西……”。
“爸爸早就想过他会来不及。”我重新系上围巾,这次比在列车上时裹得紧实得多,“但他没有告诉外祖母、外祖父,他可能会缺席。”甚至也没有告诉我。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莱尔。”纽特说,是的,我知道,是那封信——“如果我看了忒休斯的信,说不定我们会对今天有所准备。”
“这怪不到你头上一点儿。”我抬高手拍了拍纽特的肩膀,“就算我们对今天有所准备也没用,忒休斯不会在信里透露是什么行动,何时会行动——他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