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与雨珠皆至,江淮景撑着油纸伞站在殿外,在心里默算着时间。
朝臣鱼贯而出,他慌忙低下头,稍倾斜手中纸伞,掩下面容。
“走吧。”
江淮景晃了晃神,乖乖依言跟上。
皇宫与他上次来时差不多,绕过层层宫墙,江淮景回头看来时路。
宫墙不算高,以他的修为,能轻松越过,却是后妃一辈子也爬不出来的。
宫道不算长,以他的耐力,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足够让一位忠臣死于谗言。
站在御书房门前,江淮景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的鹅卵石路上,直到听见通报,他合上伞,跟着白泽进去。
跪地行礼,膝盖落地,木质冰凉刺骨,却不得动弹半分。
“爱卿少见,今日竟来早朝了。”皇帝这话说得缓慢,也无甚语调起伏,叫人听不出喜怒。
“听闻京内近几月有一连环杀人案?”白泽不答反问。
“嗯,皆是暗器所伤。”皇帝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耐,“在此之前,孟府又走水,一家人都未幸免。”
“那陛下认为,此事可有关联?”
“……先帝死于妖兽之手,不日妖族被诛杀…不……不会是他们,他们明明都死了!”
见着皇帝情绪忽然激动,白泽连忙补上一句:“陛下,虽然孟大人不幸,但,白及院内有一学子,精通除妖驱魔一事。”
话到这里,白泽便停住了。江淮景心下一惊,抿了抿唇,虽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攥作拳。
他能信吗?
“姓名作何?”皇帝的情绪平复了些,又问。
“啊,不急,臣想,先请陛下对这孩子的身世保密。”
“与朕谈条件?庆安侯,你真认为,朕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吗?”皇帝声音沉下几许,隐有发怒之意。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找谁都可以。”白泽接着皇帝的话,顺从说了下去,却独独没再接前言。
“无人能从朕嘴里知晓,只能如此。”
“其名江淮景,乃清胤长老座下弟子,各项课业全甲,擅除妖驱魔,但天不遂人愿,于某次外出时,不幸殒命。”白泽从善如流将后话道出,“而其生前,曾言想入仕途,今日无他,臣愿为代其为陛下布下驱魔阵,恳请陛下以‘江公子’之名,将此功,公于天下。”
……
踏出御书房,江淮景抚了抚发疼的膝盖,刚拿上伞,就见白泽低着头,他忙跟去。
“地太凉了,副院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先回去吧。”白泽摇摇头。
回到侯府时,白泽径直走进书房去,管事恭敬向江淮景行礼。
“下人不知公子喜好,晚膳公子要吃什么?”
“味淡些便好。”江淮景不太放心白泽,看了看书房门,没想出什么菜式,只将口味说去。
白泽按了按心口,有些疲倦,看着满室书卷,愣了许久,又叹了口气。
他还能感受到那股神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