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越话音刚落,言舟又放下毫笔,单手扶着额头,斯越不解:“怎么了?”
“拿些信笺纸过来吧。”言舟看着上面十个字里写错的三四个字,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我去吧。”洛栾说着往屋里走去。
“为何您突然让藏锋带着桃花雪逛白及院?”斯越又问。
“我怕他俩闹矛盾。”言舟抬手按了按眉心,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独处的时候,话说不准更容易说开。”
“对了,白泽他……能赶上武林大会吧。”言舟犹豫着问出那个在意许久的问题。
“能,武林大会多在九月十五到三十举办,我们可往后靠些。”斯越点点头,还不忘贴心提醒其他事项,“但需注意各个门派间收到信笺的时间,最好是提前两个月进行通知。”
“两个月…现在是……”
“六月初五。”斯越顺口应道。
“嗯……两个月都不到?”言舟突然有点崩溃。
武林大会的比试项目、各门派来此需要的起居饮食、比试项目的顺序安排……
“白及院足够他们住么?”言舟试图抓住点希望,看着斯越摇头,他抬手抓了抓头,“还需要注意他们上下山要用的时间——”
“这些,您初定便可,到时寻长老们商量一番。”
洛栾捧着信笺纸走到言舟身边,后者收起卷轴,让她放下。
“没事了……我想静一静。”言舟捂着头,挥了挥手。
言舟和洛栾会意,自觉离开。
看着桌面的卷轴,他一时无从下手,愣怔许久,言舟叹了口气,稍聚一小缕神力在指尖,绕指悠悠把玩着。
心头烦闷随着一声小雀啾叫烟消云散,言舟抬起头,接住那只雪团,不禁奇怪。
“你怎么来了?”言舟伸指戳了戳那只雪团。
话音刚落,一直独自呆在后院的仙鹤也飞了出来,站在桌边,慢悠悠梳理翅膀。
言舟看着那只鹤,他记得是初次尝试时间神殿的符咒,但他没想到白泽真将鹤养在白及院。
他忽然想念白泽了。
求偶期燥热难耐他都能放血硬熬过去,现在却度日如年,每一刻都如入炼狱,痛苦而难熬。
他挥扬手散手中神力,眼里隐隐有泪在涌,没来由的一阵心酸,仿佛被人掏出心脏,放在咸酸的水里浸泡般。
体内神力缓慢流动,清风拂面,就好像被人很轻很轻的抚了抚脸庞。
所有情绪在心头激荡又强制压抑住,痛苦难受到极致却无处发泄。
他怔了片刻,再也忍不住眼泪,低下头任由泪沿颊滑落。
“白泽你个混蛋,偏偏这个时候还阴魂不散……”
字词破碎不成句,碎入哭声中,一滴滴眼泪落在仅落了十个字的卷轴上,恰将错字晕染成墨团。
神力流转未停,流风似将他包裹,就如那人给他一个温暖而可靠的拥抱。
他将呜咽重新塞回喉中,任由眼泪落下,打湿卷轴。
一滴滴清泪,苦涩而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