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越推开门,抬手搓指,一楼的灯火随着他的响指燃起,将原本因未开窗而昏暗的室内照亮。
斯越走在前头,桃花雪扶着言舟跟在后头——尽管言舟说自己没事——藏锋和洛栾一人捧着几个卷轴跟在最后面。
走上二楼,斯越随手推开书房的门,径直走到矮柜边翻找药膏,一边不忘询问言舟情况。
“具体发生了什么?”
“……”言舟没接话,到案桌前坐下后,低头将右手手腕上的纱布慢慢解开。
“不方便说?”斯越拿着药膏和新的纱布走到桌边,弯下腰将东西放下。
“你和师父他…很像呢……”言舟愣怔一瞬,末了又抿唇沉默。
“你应该知道,器灵能感受得到主子的情感变化,关系密切些的,甚至能感知到主子的处境,”斯越说着又转身去拿软布与剪刀,“再亲密些的,即便解除契约,这方面的感应还能再维持个八九年。”
见言舟没接话,斯越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虽与九重天的那群神只一样看不懂这凡间的情情爱爱,但他明白,如今言舟的情况,只有等白泽回来了才会有所好转。
于是他在上个月,毫无保留的将言舟的情况写信告诉了白泽。
看着言舟站起身,斯越会意,将软布拿上,跟在后头。
刚走到楼梯边就与楼下端着木盆的藏锋对上视线,藏锋会意,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
言舟抬手稍拎起衣摆,看着石凳上残留的花瓣,站在原地没动。
见斯越将花瓣抚落,他才坐下让斯越处理伤口。
“师父他真的会在霜序回来吗。”
这已经是言舟第三次问斯越了。
“大人他说到做到,不会骗你的,”斯越无奈,只好又一次回答言舟的问题。“至少,在回来这件事上,不会骗你,至于是否守时……天君任务在身,尚无法定论。”
“你刚刚,看到的东西,方便与白泽大人说吗?”斯越将软布浸湿又扭干,再细细帮言舟擦去伤口上的血水。
“没什么,我自己一个人想想就好了,我不想给师父添麻烦。”言舟摇了摇头,尽量将话说得轻松些。
虽然他清楚那是幻境,他比谁都清楚白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道声音,很像阙云昭。”
听着言舟忽然开口,斯越手上动作僵了僵,诧异问道:
“阙家那位小公子?他现在不应该在京城?”
“我不知道,虽然被魔气覆盖了全身,可那人的身形,也很像阙云昭。”
斯越沉默一瞬,看着言舟手腕上不见好转的伤,有些头疼。
“为什么你的伤一直没好?”
言舟没接话,只是摇摇头错开目光。
虽不似二月初那会儿那样吓人,伤势却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倒与白泽那时颇像。
二者的分别就在于,白泽的伤是一直停留在刚受伤那会儿,而言舟的伤较初时已经好了大半。
见言舟又开始消沉,斯越摇摇头,帮他将新纱布缠好,站起身。
“要不要下山?逛一逛集市,今日恰好是赶集日,热闹些。”
“不了,不太想走。”言舟摇摇头,略歪了歪身子,手肘抵在桌沿,虚靠在石桌上。
见言舟这样,斯越自知拿他没办法,只好放弃再劝下去,端起木盆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