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盘腿坐在满地的血泊之上，左手的藤蔓触手抚摸着两条断腿的血肉截面，有些意犹未尽地笑道:

“我操，这次给我装到了！我这辈子，不管是在梦核岛上，还是之前在地球上，都没这么帅过！跟他妈演电影一样！”

“你做了些什么？”

罗飞便把刚才老布躺在空中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可老布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反而跟彪队长一样问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刚刚太特妈帅了！你刚刚像个战神知道吗，我这辈子没这么震撼过！”

老布抹了一抹脸上的血，又问道:

“你说实话。”

“呃……我说的就是实话。”

“嗯？”

“好吧。其实不仅是那个原因。你刚才眼瞅着就要死了，可我却顺走了一个死人生前的宝贵物品，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睡不着。虽然湿角这里的天没有晚上。”

老布看着罗飞被触手抚摸的断腿，

“所以你打的是干净货的主意？”

罗飞刚想说自己没那个意思，老布却站了起来，猛地一蹬地，等候多时的咕咚怪便从角落里滚了过来。

“先生，您终于醒了！我很担心——”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给我看看干净货。”

一阵咕咚声响起，地面开始凹陷，一根巨大的长舌从那洞里将被毯子裹好的干净货顶了出来。

老布走到洞边抱起干净货，掀开毛毯后发现干净货的脚明显大了一圈，不仅粗糙，大脚趾上还有几根毛。

他颇为感兴趣地挠了挠下巴。

“你可以在给人动手术的时候调换人体组织？”

“可以是可以，只是消耗的寿命会更多。”

“那为什么我没发现？”

“调换人体组织是怪核假身做的事，但指挥手术的仍然是我。当人体组织调换完成后会留有一段时间的假象，只有经过我的同意，整台手术才会像按下某个按钮一样彻底成功。因此，你把干净货放进那个洞里之前，你看到的干净货的双脚都是假象。他真正的双脚早已在我的身上了，只有当我同意手术完成时，假象才会消失。”

“我得承认你偷东西的方法很高明。看在你救了我命的份上，我不杀你。”

“有没有搞错！”

罗飞忍不住啧了一声。

“我把你救了下来，你还要杀我？”

“在蛮荒地区，天天都能听见腐头怪的螃蟹腿四处走动的声音。人一死，人商也会来收尸。有的人没寿命了，就会杀人用死人的身体跟土著怪物换寿命。你能在家里悠哉悠哉地听音乐抽玛拉安，一小部分是你家里实在没什么好抢的，而更多的，是老甘在暗地替你摆平了麻烦。”

“老甘……”

罗飞听到老甘的名字，也不在意老布张口就是不杀他，低头沉默了。

“这里不跟文明分区一样。蛮荒地区的人天天被辐射侵蚀身体，脑子都不清醒，能活一天是一天，完全没有心情享受生活。你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例外，既没有彻底堕落，也不想冲出去获取怪核之主的认可到文明分区获取一席之地，而是天天在家听音乐。”

听到这里，罗飞又抬起头说:

“可能是因为我被放逐到梦核岛之前就习惯了这种日子吧，反正就是摆烂呗。”

“摆烂？”

“一个贬义词。差不多就是说不想跟别人竞争，顺其自然，比堕落这个字眼要好一点吧。”

老布叼了根玛拉安，坐到了铁桌上，继续说道:

“那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如果没有老甘帮你，像你这种摆法，就算腐败细菌没找上门把你变成腐头怪，一年半前的某天你也会死在湿角——湿角人会把你折磨得生活无法自理，再割你的肉放你的血刮你的骨拿去买寿命。”

“真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罗飞眉头紧皱着，嘴巴停不住地抽抽。

“我也没觉得湿角的人有多么强烈的杀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