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廊屋不时有身着束衣的捕快进进出出。
守夜人倒是不多见。
两人走进正堂。
“其余四人都有事在身,否则少不了给你引介一番。”
江华到里间取出绣衣,铜玺以及一把刀,交给青年。
“铜玺镇魔,鱼刀杀妖,绣月袍庇魂胆,希望你能凭借此三物,庇护悬车平乐。”江华笑道。
“今日你便开始述职罢,到时再去见一见同僚,”他又掏出一个袋子递给江修晏,“另外这三十纹银物归原主。”
江修晏接了三物,见他将银子递过来,连忙婉拒:“捕头,在下……卑职还未侦破张小姐尸身下落,能成为守夜人已是受宠若惊,这银子……”
话还没说完,他怀里就直接被塞进一袋银子。
“本官叫你拿着你便拿着,这可是卖命钱,莫要啰嗦。”
“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见他收下银子,江华点点头,笑道:“至于张县令的案子,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你是有能力的,只可惜明珠蒙尘,起步太晚。但大道三千,有志可究其中半数,只要好生修炼血煞功,夯实基础,你将来的成就必然远胜于我。”
他语气谆挚,对江修晏的欣赏与期待毫无杂质,是真心惜才,将他视作接班人。
江修晏清楚这一点,默默记在心里。
“你也不必想着杀妖。本官知你不惧妖魔,心怀黎民,但作为守夜人,主动杀妖并非我等要务,你我之职责,在于守护这座城,庇护城中百姓,破除谵妄,祛除妖风……
城外之妖,若非得已守夜人不可擅自绞杀,这是州府大署下达的死命。”
说到这里,江华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毕竟四周妖魔几乎依附大妖,莫看悬车现今繁华安定,实则四面荒野皆埋藏灾厄,不论是青娘娘、黄太婆,亦或是食人庄的老狼,一旦有机会,必定摒弃前嫌,合力攻城。”
“悬车县人口众多,在妖魔眼里就是一盘珍馐,一场饕餮盛宴……”
“你习武若有疑惑,只要我在衙门,尽管过来找我……”
聊了许久。
江华有事在身,草草讲解完守夜人规章便离开了。
临走前他让青年下午再回一趟衙门正式述职。
“不对啊……”
等他走了许久。
江修晏发现自己又忘了秦老黑等人的事。
再追出去,江华早就不见踪影。
“算了,下午再提也不迟。”
青年走出衙门,干脆到酒肆买了酒肉,找杂役问出死牢位置,打算去探望秦老黑等人。
他刚接近死牢。
七八个牢头凶神恶煞,手提水火棒,不由分说地将他团团围住。
“大胆贼子,你擅逃死狱,如今终于悔改,自投罗网来了?”有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冷笑,眼底恶意弥漫。
江修晏左右环顾,没见到王豹的身影,只好道:“江华江总捕头召我为守夜人,早就洗脱罪名,何来擅逃之说?”
他空出一手伸进兜里,掏一只铜玺,举起来展示给他们看。
“这是我的守夜铜玺,诸位牢头可还有话说?”
领头的看见铜玺,眸中多了一份忌惮。
但不知想到什么。
他咬咬牙,厉声道:“你本就犯了死罪,又无县太爷敕令,当然还是戴罪身……况且在场何人能为你作证,证明你那铜玺的真伪。说不定你这贼子不仅欺骗县太爷,还骗了江总捕。”
他左右示意一眼,大喝一声:
“来啊,给我拿下此獠!”
众牢头先是面面相觑。
随后在他眼神逼迫下,握紧刑棍,硬着头皮朝青年逼去。
江修晏面无表情,调动体内血煞,正准备出手。
突然。
一声大喝慑住了所有牢头。
“住手!”
在他们迟疑之际。
青年身上血煞喷薄。
他五指缭绕血气,眨眼间冲到领头身前。
迎着领头惊愕的目光,一拳轰出。
“砰——”
一条身影如破布麻袋飞出。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江修晏身如游龙,拳头连连挥出。
直到在场只剩他一人站着,他才缓步走到鼻青眼肿的领头跟前。
“守夜人执法,除非县令亲临,或侵害良善,否则百无禁忌,无人可当。”江修晏俯身,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眼睛,“那么你算是县令,还是良人?”
“这……”
领头捂着鼻子,一时语塞。
青年收起铜玺,从他身上跨过,走到王豹身边站住,微微侧脸,“今天我没带刀,若有下次,必拿你的头给我飞鱼刀开锋。”
说完头也不回,跟着王豹走进死牢。
王豹什么话也没说,只把他带到原来那个牢房前,开了牢门,留下一句“方才都是张县令家丁”便离开了。
江修晏若有所思。
秦老黑他们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听见开门声,望一眼牢门方向,都瞪大了眼。
秦老黑挪过来,嚷嚷一声:“你咋又回到这破地方?那帮腌臜货又给你安了啥罪名?”
“守夜人的罪。”
江修晏哈哈大笑一声。
“我给你们带了些酒肉,都过来吃。”
“酒肉?”
所有囚犯眼睛冒光,手脚并用地挤过来。
江修晏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下,同他们一齐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