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上巽下，刚柔并济，山风蛊！

在法坛间一众不可思议的目光当中，天峰道子以拂尘为笔。

凭空画符！

也许是天王阙的秘传，道人声音骤然压低，只是嘴唇迅速翕动。

拂尘甩动，银白匹练一般，仿佛云霄一羽雪皑皑，在空中勾勒。

不多时。

一道金光符箓显现。

符头与符胆极其复杂，像是某种道门法器。

底下众人看不出任何头绪，甚至有人看久了，开始目眩神迷，胃里翻江倒海，魂魄振荡飘忽。

“去！”

天峰道子向前一指。

符箓流星似的划过云霄，并且在空中修炼缩小。

咚——

符箓镇在石牛头顶。

众人耳边似乎响起黄钟大吕，震得他们耳畔生疼。

“起！”

天峰道子一甩拂尘，空着的手竖起剑指，朝石牛方向遥遥一划。

“咯啦咯啦……”

石牛发出一阵闷响。

“牛，牛动了！”

众人如同被投下一颗炸弹，轰然炸开。

众目睽睽之下。

石牛头上符箓印在两只牛角尖，衍生出一缕牵丝般若有若无的金光，连上云端。

天峰道子一声“起”。

金光绷紧。

石牛居然缓缓前行。

这只石牛原是阵眼，先前府尹也派人尝试过，刀砍斧凿也纹丝不动，水火不侵，符箓无用，本身又重逾万斤，数十匹马都拉不动，唯有以“法”撼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此瓦解整个大阵。

“山下有风，蛊！”

“刚上而柔下，巽而止，蛊。蛊，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

道子念念有词。

他每念一句，石牛便前行一分。

干涸的塘床拖拽出数米痕迹，深有数尺，如同被天雷劈过。

“坎下，邑人不诫，万物由生，丛霄拂月……”

道人声音越来越低，脸上不复风轻云淡，开始变得狰狞，额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

最后生硬挤出几个字。

金光终于崩断。

天峰道子猛的喘口气，拂尘拍散云絮，降到地上。

“大人，贫道力尽于此。”

众人瞅他一眼，又目测一番干涸池塘上的痕迹。

粗略计算。

石牛竟移动了八九米。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吞咽口水声。

“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