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踏着柔软的红棕色羊毛地毯，拉开了双夹层防弹的推拉式门，里面摆了一张橡木条桌，古德里安教授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上好的茶叶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贴着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舷窗用实木包裹，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实在是雅。

“明非！”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阵，发现他好像需要仰视路明非了，“几天不见，长高了不少啊。”语气既欣慰又感慨，有种看见自家小孩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是长高了些，估摸着是二次发育了吧。”路明非回以微笑。

不过也不是几天吧，他又不是什么怪物，几天长高七八厘米听着像恐怖故事，路明非有些无奈。过去几个月，路明非长高了不少，从最开始的178cm长到了现在的186cm左右，他还怕自己会不会像海贼王世界里一样不停长高最后长到三四米，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医生说骨骺线快闭合了，就是要长估计也就再长个两三公分。

“那估计给你准备的校服是不合身了，先坐吧”古德里安伸手，“喝点什么？红茶还是咖啡？”

“红茶吧。”路明非坐在了古德里安教授对面。

“我要喝咖啡。”芬格尔此时也走了进来，举着手喊得很大声。

“没问你，严肃点，现在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古德里安甚至都没抬眼看芬格尔一眼，只是看着路明非露出微笑，“你也可以要杯烈酒之类的……”

古德里安教授顿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什么，“估计你也不需要，毕竟你已经亲眼见过了。”

古德里安教授说得自然是卡塞尔学院公开出来的“紫荆”事件的报告材料，他眼前这个刚满18岁的男孩正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啊，独自面对次代种，并且全身而退，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他想，要是换了自己18岁的时候面对一头次代种怕是要当场尿出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古德里安发出感慨的叹息，神情变得肃穆起来，“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他拉下了他背后的幕布，露出了后面的巨幅油画。

咻呜——

火车进入了隧道之中，隧道里的灯在舷窗外不断闪过，油画上狰狞的画面忽闪忽闪地，路明非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地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了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铺满了枯槁灰白的骸骨，像是一片灰白的海洋，黑色的巨兽从灰海洋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翼膜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耳边的火车轰鸣声在不断放大，突然轰鸣声停止了，变成了愤怒的嘶吼，路明非好像听见了那黑色巨兽的嘶吼。

“黑龙？”路明非镇定地喝了口红茶，眉头微微皱起，他见过这条龙，那一次，路鸣泽带他登上了山顶，仰头便看见了那如山般庞大的黑龙。

不过对于见惯了和岛屿一样大的海王类的路明非来说，体型并不会让他感觉到压迫感，看见黑龙的那种压迫感是来自生命层级的压迫感，好比兔子遇上鹰、鹿遇上老虎。

“是的，黑龙，准确的说，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载……”古德里安用手扫过一旁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你就能看得懂这些书的名字，《龙族谱系学》、《龙宇言灵术》……”

“呃……我想诺诺他们应该已经提前和你说过了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事业，大事业！”古德里安教授声音愈发激昂。

“屠龙。”古德里安教授声音突然低沉。

四周突然一亮，火车出了隧道，放眼看去火车四周都是火红的枫叶树，它们连成一片就成了点燃整个山峰的火焰。

“哥哥。”

路鸣泽出现在了路明非身旁芬格尔坐的位置上，现在车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来了啊。”路明非已经习惯了路鸣泽的突然出现。

两人并排坐在橡木桌前，路明非给路鸣泽盛了杯茶，他们默默地品着茶看着巨幅油画中的尼德霍格，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倒像是一对真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