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被他的气势所迫，往后退了两步，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水手登时涨红了脸，大叫道：

“爷爷出一次海三个月起步，每次能赚百来个银鹿。”

强撑着说完这句，水手吞了一口唾沫，又补充道：

“运气好些的时候能有百二十个吧。”

“海上风浪大吗？这行当能干几年？”

水手支支吾吾，吐不出个数字来，站在一旁的斯基普看出了北辰的意图，上前一步回答：

“海上没有说的准的事，一般来说，能安稳的干个十年就不错了。”

“十年，我就算你没一天休息的，你十年满打满算也就能赚二十个金龙，身上要只留点病痛还算好的，一般来说，总得少个胳膊腿的，是也不是？”

斯基普叹一口气。

“北帮主说的多了，他们十年能攒下五个金龙就不错了。至于在海上讨生活，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是一种奢望，可是话又说回来，哪怕是少了点零件，好歹还有命在，要是像老子的儿子一样死在鱼人手上，就什么也指望不上了。”

“二十个金龙，在这里的所有人，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二十枚金龙拱手奉上，船长你能保证，若是他们战死了，这钱能都送到他们家人手上吗？”

斯基普一怔，“能是能，只是...”

北辰不管他，听着水手们骤然急促起来的呼吸，看着他们涨红的面孔，继续说：

“二十枚金龙，打完就有，若是死了，再有十枚金龙的安家费，够也不够？”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水手，衣服在他身上显得很是宽大，袖口黑黑的像一个手环。

“你有这么多钱吗？”

北辰一字一顿的说，“哈纳米城，内城归贵族，外城归我，三千枚金龙，不配让我耍赖。”

小水手摘下帽子攥在手里，又解开上衣露出自己瘦的能见骨头的身体。

“我这样的也发二十枚吗？死了也有十枚吗？”

“有。”

小水手看向斯基普，给他跪下来磕了个头。

“船长爷爷，谢谢你带我出来给我一口饭吃。

我要是死了，麻烦帮我把钱送到我家，我家在兰卡威村，墓地边上那家，帮我告诉我妈，让她晚上别织布了，对眼睛不好。赶快给我弟弟找个媳妇，再给我妹妹说门婚事，再拜托您把我爹重新埋一下，当年他死的太匆促了，只给他裹了层席子。”

小水手说完这些站起身，也不拍掉粘在膝盖上的土，一言不发的站到北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