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幽秘的小径,惠风从吹拂而过的树林对叶上小憩的阳光絮语低吟,一簇悬挂轻颤的绿荫垂下清凉的阴影,沿一条浅绿色掩映的拱形隧道向前,如游子的追忆,绵延在金色梦幻的林涛下,顷刻,一幅明丽的光景映入眼帘。
“大漠之河就在不远处了。”慕容篁拿起卷轴,望向跌宕起伏的山峦排成一列翠绿屏障,晶莹的露珠悬在枝桠欲滴如悬在屋檐一角下。
牧清歌问道:“哪个方向?”
“那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仍要越过新绿的山林,还有远方朦胧云海在如墨色晕染中荡漾开的黛绿色。
“走吧。”
二人从低处望向山巅,走了过去。
春天如一只小鹿,从密林幽深之处走出,踏过点缀在绿茵茵草毯上的烂漫山茶花,经由温柔摇曳的桃金娘,从一簇簇悬挂的野花旁掠过,俄然,已游历满山遍野。春色已列成一队旗帜,树的优美臂弯把群山拥入温柔的怀抱。
来到山巅,慕容篁眺望山下,说道:“就快要到了,只要越过茫茫岚霭的雾海,去到山下就到了大漠之河。”
“嗯,去吧。”牧清歌轻轻地答应一声,透过迷离雾幔,眼前的景色忽然清晰起来,大概是山风吹拂的缘故。
春色连绵,横卧长天,群峰之间,云栈相连。
两人并肩飞行,掠过山谷间的溪流,身旁的景色不断倒退,而新的景色轻踩芳菲律动的步伐迎来,直到视野开阔,平原已浮现眼前。
“就是那儿了。”慕容篁极速坠地,在平原上奔跑,远方是一条大河,蔚蓝的天空坠落其中,已漾开了颜色。
牧清歌见他兴奋的模样,也快速跟上前,河水果然是明丽的蓝色,令人视之便觉双目更加明净,涤去了所有疲劳一般。
清澈晶莹的长河宛如恋人温柔的眼帘,露出旭日的灿烂明眸,把纷纭万象都倒映在水影之中。
“就是这儿了,你看,我们沿这条河,溯流而上,一直走,就能回到我家了。这条河的源头是大漠山,我以前还去过那里…”慕容篁滔滔不绝地讲起,洋溢和温馨旭日一样灿烂的笑容。
牧清歌说道:“那我们走吧。”
“好。”
他一口答应,然后望向北方,正要出发,牧清歌把结诩召唤了出来。
“什么事情?”
牧清歌说道:“载我们沿河逆流而上,把他送回去。”
“好。”于是那雪白的双翼如擎天的华盖,疏密有致的羽毛光鲜亮丽地舒展而开,欲要拍打无形的风,从而激起旋风,扶摇直上。
牧清歌携手,把慕容篁拉上结诩的背上,然后振翅高飞,风忽然沉重得如瀑布一样下坠,令沿青翠河岸的嫩草垂首窒息,顷刻,无垠的蓝天撒落光辉,从纯白的羽翼倾泻而下,不足一次呼吸,两人已经载着结诩来到高空。
“一直飞下去就可以了。”慕容篁在此叮嘱道。
“真啰嗦。”
结诩冷漠地回应,然后如流星飞矢。蓝天中偶有几片云彩漂泊而去,如在平静的湖面,倒映的一片蔚蓝后移,然后几只天鹅缓缓游过。
俯瞰而下,可谓是万千风光,尽收眼底。荒漠黄沙,萦纡林海,熔岩火山,天蓝冰川,瑰丽怪石,无穷奇异景色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看样子还远远没有到我家。”慕容篁极目远眺而去,所见仍是一片陌生景色。
牧清歌问道:“大概还有多远?”
慕容篁说道:“不好说,从我们找到大漠之河出发算起,少说几十万里的路程是有的,多说的话,百万里的路程,也不是没有可能。”
牧清歌问道:“一路走来,我所见的灵兽,多数都是十一阶修为以上,单拿一只出来,都远远比一个城主厉害了。去你家还要走这么远的路程,你先前又一直不肯和我详细说明白,看来你家应该是一个大势力。”
慕容篁挠了挠头,讪讪笑道:“我家里人以前和我说,叫我小心外面的人,不要透露过多。”
牧清歌说道:“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去后,见到你家人,不也一样知道了吗?现在你就提前和我说说吧。”他又拿出一枚货币,正是先前慕容篁给他的一枚灵币。
“一枚灵币等于一京元币,你既然拿得出来,那这对你来说,应该不多。”他以指腹摩挲那枚灵币,来回在指尖跃动。
慕容篁说道:“我身上的钱真的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灵币了,你可别这时候反悔,然后不送我了啊。不然我可怎么回去?你好事做到底,免得我被野兽吃了,行吗?”
牧清歌说道:“我不想多要你什么钱,只是要你先告诉我,关于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的一些信息。”
慕容篁说道:“好吧,那我先和你说。之前我被人暗算,那些人想把我抓起来,要挟我家里人,于是先把我带到良人城那个偏僻的地方。你应该也知道,良人城的城主,是受风弦军团庇护的,因为他哥哥是风弦军团的人,所以他也借势作威作福,像澜檀城主没有给风弦军团纳什么钱财,所以不受保护,被人灭了也没谁在意。我家呢,和风弦军团是敌对关系,我是一不小心被人抓了去,他们想把我放在良人城,让我家里人找不到我,等时机成熟了,就用我要挟我家里的人。”
牧清歌又问道:“他们还需要拿你作为要挟,才能对付你家里人吗?”
慕容篁说道:“在大漠山附近,有四个军团,分别是夜猎军团、风弦军团、天慕军团,暗烛军团。我父亲是天慕军团的团长,我是他小妾生的孩子,从小就极受宠爱。”
牧清歌问道:“受宠爱还被人不小心抓走了?”
慕容篁尴尬地一笑,然后说道:“这次是我大意,才被抓了,还好我命大,遇见了你,把我送了回去。从前我都很少出门的,一来是我年纪小的缘故,父母不让我乱出门,说外面很危险,二来则是因为我从小被寄予厚望,我是铭纹师啊,我爸也是铭文师,他希望我也能学到他的本领。他做的铭文,可比我的厉害多了。”
牧清歌问道:“你说大漠山附近有包括你家在内的四大军团,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这四大军团的信息?”
慕容篁说道:“这我也知之甚少,总之四大军团已经争斗很久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嗯,大概是几前年以前就争斗不休了吧,持续到现在。我在书上看到过,越是修为高的人聚集的地方,往往就越是容易有激烈的争斗。”
牧清歌问道:“打了几万年,不累吗?”
慕容篁说道:“他们愿意打,那能怎么办?”
牧清歌说道:“停下来,有什么事情和平解决啊。”
慕容篁说道:“凡是强者聚集的地方,都是争斗激烈的,听说大世界更是如此,争斗从来没停过,何况我们所居住的弹丸之地。我先前说,我从前很少有出门的机会,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你载我回去,我令我领略了万千风光。等我们经过集市的时候,我们就下去看看,一起见识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流行起来的风尚。”
牧清歌心中也对行将所至的未知之地怀有好奇,于是也答应道:
“好吧,那我们便一起去看看。”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