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与树龙纠缠搏斗,暂时无人注意到这边来。
起初树龙战斗勇猛绝伦,无人可挡,可时间一久,攻势便弱了下来,众人见状,又一拥而上,将其围住,准备压制,将他一举打败。
见到了胜利的希冀,众术士更是奋勇作战,嘶喊声在军队中来回翻涌不息,沸腾起来的热血也毫不吝啬地肆意挥洒。
四位团长中的南宫翼迅疾地冲刺过去,掠过了树龙的头颅,轰的一声,把洞穴的顶部打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天光从中照耀下来,顿时洞穴如明亮的厅堂一样。
坠落的石块猛地砸落下来,砸在树龙的身躯上,也有些在地面上砸出几个大坑,却未能造成多大伤害。
“别用这种攻击,没什么作用!”其他三人大喊道。
树龙此时的攻势也不及先前那般强势,可依旧未受重伤,但斗到此时,他似乎也不愿继续打下去,便再大吼一声,龙吟长啸,震得洞穴近乎要崩塌一般地震颤,然后释放一阵吐息,向军队中的一众术士横扫而去,四位团长正欲再联手发起攻击,但带来的军队却未能阻拦住树龙,若是此时强攻,难免波及自己军团的术士。四位团长不免因此束手束脚,心想此时追上去未必能抓住树龙,再者自己又在与树龙的缠斗中受了伤,便决定不再追下去了。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碧山鼎不会属于你们的!”树龙怒吼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十阶的灵兽便可口吐人言,这树龙是十六阶的灵兽,自然也不例外。
那十七阶的灵炼法器,正在石台上静静陈放着,令他们垂涎的宝物已经近在眼前,将那宝物收入囊中才是当务之急,其余事情都可暂且搁置。
四位团长从空中缓缓落下,见地上全是死去的术士们,不由得为这一战的惨烈而悲伤,但见到石台上的鼎,下面还写有“碧山鼎”三字,他们眼中又燃起炽烈的欲望,一扫心中的阴霾,正要上前抢夺。
可宝物只此一件,四位团长都势在必得,谁也不肯退让,虽都沉默不语,但也知免不了一番争斗。
魑枝率先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寂静,“这么耗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大伙儿都是为了这宝贝来此,不如通过比武决斗来决定这宝物归属于谁,如何?”
南宫翼冷哼一声:“比什么武?要拿鼎,就各自凭本事吧!”
蓝剧说道:“不妥,不妥。只有得到这灵炼法器的认可,才能成为其主人,哪怕强行抢到手了,恐怕也未必能驱使这件宝物啊。我们虽然都是十五阶十级的术士,在大漠山都是顶级强者,可这法器却是十七阶的啊。”
南宫翼大喝道:“那也要先拿到手再说!”
慕容言也冷冷道:“你们说说,关于这件宝物的归属,该如何决定?反正我天慕军团,是不会退让半步的!”
魑枝上前一步,说道:“那就各凭本事吧。”话未落,他便已飞身至石台前,正要伸手握住那只青色的鼎。
另外三人见了,哪儿能同意,立即要阻拦,便一起出招,魑枝还未碰到鼎,就忙着招架攻势,被震退数十步开外。
“还是我来拿着它吧!”话说出时,南宫翼就已拍打双翼,双手向鼎抓去。其他人自然也不肯,鼎刚一落入他手,就被慕容言打飞出去,在空中兜了几个圈子,又稳当地落回原地。
先前被击飞的魑枝大喝一声:“夜猎军团的术士听令,夺到宝鼎,阻拦者,格杀勿论!”
顿时,一群手持兵刃胫甲坚固的兵勇冲上前。
其余三位团长也命令各自的部下应战,抢夺碧山鼎。
“强敌刚败退,他们就自相残杀了?”慕容篁见着眼前的情形,大为惊异。
牧清歌说道:“我们也小心些吧,退远点。”
他们观望新战争的壮观场面,一群群盔甲相互挤压碰撞,然后迸发鲜血。武器铿锵碰撞的断折声交相应和在一起,宛如一首交响乐曲、一支管弦乐,回荡在洞穴大厅里,配以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战况很快就模糊起来,场面处于一种相当混乱的状态中。
先前倒下的断肢残骸,都被践踏成一摊肉泥血水,军队互相冲撞在一起,人丛云集的地方像是有一块海绵似的,把如潮水的队伍吞没,挥洒的献血也被任由吸收,然后人群一挤压,又涌出殷红的汁液来。军队交错参差如海湾礁石,攻势如潮水般地拍打在彼此上,永不偃息,直到一方死亡为止。
执长枪的人刺破另一个握剑者的胸膛,拿刀的人杀死那个执长枪的人,将他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还有些略微鼓了起来,但又像毛毛虫一样地被踩扁了。
黏糊糊的,有些拉丝的液体,奇奇怪怪,模糊到有些辨认不清的条状物,甩飞到了谁的脸上?腥臭的液体也沾到了不知名的人的脸庞上。
一个斧子劈开了谁的头颅,不太光滑的白色粘液从光润的头盖骨裂开的缝隙,从像是冰面的裂纹一样的细腻缝隙中缓缓流出,又被鞋子踩了一脚。有些像胆汁,和呕吐出来的一样…
各式各样的液体,构造一个颜色绚烂的奇妙海洋世界。
无论是什么,都大快朵颐地咀嚼起来,咽下去,然后消化,再呕吐出来,再一次地咀嚼咽下去,消化,反复如此。
这就是战争。
洞穴的上方破了一个大窟窿,光照了进来,就有了形状,像是夜间氤氲水面的雾气,弥漫在明净的山林呼吸,在东方破晓的晨光和习习凉风的吹拂下,呈现的静谧景色。
洞穴的下方,厮杀的军队仍旧来回冲击,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宛如暮霭飘荡在黄昏的花园,有强劲的西风吹刮,鲜艳花簇纷纷凋零,未及凛冬的寒风暴雪,就已先掩埋了芳华,葬在了烂泥的坟墓。
其他的人为了厮杀,都争相靠近四大团长搏斗的地方,靠近碧山鼎的方向,在岩洞边缘的慕容篁和牧清歌二人未引人注目,因此而格外安全。
“他们不会就此同归于尽吧?”慕容篁担忧地问。
牧清歌沉默地凝视良久,才说:“不清楚,说不定。”
慕容篁问道:“那我爸爸岂不是也很危险?清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
牧清歌说道:“这情形,我哪怕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啊。场面越来越混乱了…”
看着满地的断肢残骸,牧清歌提议道:“不如我们装死吧,混到这些死者中,但是要尽量避开容易被人踩到或者是引人注目的地方,那样应该就不会有人来杀我们了。”
慕容篁望向杀红了眼的众人,刚说“好吧,那…”话还来不及说完,情况又在霎时间发生了变化,战斗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大,各大军团的术士打得竟比先前更加激烈了,一支飞矛从慕容篁身旁掠过,虽是无意的,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适合我们装死。”整个洞穴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先前汇聚各处的术士铺展开来,渐渐占据了洞穴的所有空间,有些术士要使用远攻的招式,便拉开了距离。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尽量别招惹谁,保命要紧。”慕容篁说道。
牧清歌同意道:“好吧,听你的。”他拿出自己的绯华剑,护在身前。“你的护卫都被你派过去帮你父亲了,现在好像只有我保护你了。”
慕容篁说道:“我们彼此照应吧。”他也拿出自己的梨花银鳞矛,环视四周,正想着如何在此险象环生的局势下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