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你认识云朝林?”孟松雨发问。
“云朝林是谁?”
“四十年前,曾有一名十五岁的武学天才击败了中原所有的对手,他就是云朝林,你没听说过吗?”
云漠光摇摇头,“没有。”
孟松雨压根儿不信,耸耸肩,“那你还大言不惭说听过这曲子。”
云漠光担心自己猜错,心房一紧,再也分不清内心是悲是喜。手心的炙热令她摊开手掌,发现掌心的银色枫叶一闪一闪,对薛檀枞的思念露出小荷尖尖。她想要自己恢复镇定,可压抑的欢喜像撑破了泥土的嫩芽,肆意的疯长起来。
忽然,两三颗石子从山壁上滚落下来,坠入河流。
驭蛊之人就在上面!
事不宜迟,云漠光盯准那道快速移动的模糊黑影,毫不犹豫紧追而去。那人见云漠光来追,向着寨船的反方向迅速逃离。好在箫声的侵扰消损了此人的内力,以至于她还没逃出多远,便被云漠光追上。
云漠光一把掰过此人左肩,驭蛊之人的模样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眼前,是一位妙龄少女。这少女长得娇俏甜美,眼底的光斑就像是细细的弦月,视万物为玩物,充满了不屑。
她的嘴角刚刚溢出了鲜血,将唇色染成樱桃般红色,平添了三分邪气在身。
见面孔陌生,云漠光正要发问,从少女怀里冒出来一条幼龄青蛇,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云漠光手腕,挺身而来。云漠光连忙松开少女的薄肩,送出幽寒掌风,青蛇被冷风一吹,狂狞的威风瞬间成了笑话,一下子缩回少女怀中。
少女将怀里的青蛇抱紧,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云漠光瞧,言语间满满的不服气不甘心,道:“若不是高人相助,你以为自己能赢得了我?”
“你是乌头帮的人?”
“不是,乌头帮低端至极,怎么配得上我这样的帮手?”
“哦,这么说,你刚才的攻击之举是无心之过?”
“那倒不是,我是受人之托,来办差事。郭庄主是不是你杀的?”
云漠光一惊,原来此人竟是冲自己而来,“郭庄主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有人易容假扮成我,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是吗?”
“信不信由你。”
“无所谓,就算郭庄主不是你杀的,我也要杀你。”
云漠光神情一顿,“你是柳白樱派来的。”
少女表情明显有变,“才不是,她何德何能能指挥得了我。”
“祭司阳涌月是你什么人?”
少女一惊,立即噤声不答。
“怎么,阳涌月这个名字如此见不得光吗?”
“胡说,阳涌月的名字堂堂正正,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何况你师从毒圣石天机,才是真的见不得光!”
“看来是阳涌月的女儿无疑。云南巫族不得族长令不得离开故土,你年纪轻轻,犯不了大错,想必是受人连累被驱逐离山,可近年来唯有阳涌月私会外族男子一事触犯过族规。”
少女见身份被戳穿,想再次将青蛇唤出来咬她,想起适才青蛇的表现,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道:“你猜的没错,我叫阳月儿,阳涌月是我的生母没错。可惜她死的早来不及教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靠我自己得来的。”
云漠馆眉峰一抖,“若是被阳涌月得知,自己的女儿听从于柳白樱之令,恐怕要被活活气得生还。”
“我都说了,跟她不认识。”
“但我是毒圣的弟子,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你……”
“你不承认,你跟我打一架好了。”云漠光左手持剑,“你内力受损,我用左手执剑,不沾你便宜。”
回光剑迅疾出鞘,舞出的剑花像绽放的花莲一般,笼罩在阳月儿周遭。自修习虚静经后,连融雪心经的剑法都变得更加迅敏流畅,威力远胜从前。
反观阳月儿身受重伤,步法迟钝,根本躲不开此等细密的攻击,很快无数冷意窜入她的毛孔,刺痛内里,令她酸痛难捱、叫苦连天。没想到随意使出的一剑,受伤后的阳月儿竟招架不住,云漠光忙收回了剑招。
受挫后的阳月儿嘟起了嘴,眼看一贯擅长的播蛊、驭鬼、驱兽之术使不出来,伺候不起这真刀真抢的比拼,不禁气上心头,“你!”一股子脾气正想发作,没想到云漠光的剑下一刻抵在了自己的细颈间。
云漠光冷声问道:“柳白樱在哪?”
“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决不食言。”
“她行踪不定,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把你移交给孟松承,若是他知晓刚刚是你作祟危害了谢三小姐的安全……”
阳月儿梗着脖子,耷拉着嘴角,“你都来江宁了,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别告诉我你没打闻空福祉的主意。”
“关于我的行踪你们知道的这么多,在跟踪我啊?你跟任红英、凌鹏鲲、郭夫人是不是一伙的?”
“我才不屑于跟两个酒囊饭袋一伙。你不知道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阳月儿怒而真诚。
两个……
意识到阳月儿话语里的漏洞,云漠光已然心中有数,“你可以走了。”
剑锋刚刚离开阳月儿的脖颈,便见她飞速撤离。
云漠光嘱咐道:“喂,百罹蛊列为巫族禁术,以你的功力三个月内断不可再催动第二回,否则会经脉俱断而亡。”
阳月儿回头眨了眨眼睛,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生是死你操什么心,要你管啊!”
云漠光笑意盈盈地冲她挥了挥手,心想:有意思,这该不会就是李师叔的女儿吧?没错,那个阳涌月触犯族规也要在一起的外族男子,正是她认识的一位长辈,李青山。
李青山,就是薛檀枞和柳白樱的师父。
云漠光叹道:“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