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思南、思北勉强应承下来。
“漠光还有一事向两位姐姐请教,乾元山庄和卫苑的婚约是否真的取消了?”
“大抵是办不成了。孟公子伤势不轻加上天机紫微宫的位置已经暴露,卫苑有意拖延两家的婚事,当务之急不再是乾元山庄和卫苑的合作,而是天机紫微宫的归属。”
“若是乾元山庄和卫苑的婚约作废,对于卫大小姐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思南笑起来,“以前不知道谷主的魅力大,现在全谷上下都清楚地很。连沈小姐都对谷主另眼相待,赖在谷里不肯走呢。”
思北用手肘戳她,“你说这个干什么?”
沈照曦?一尾落寞在云漠光的容颜上一晃而逝,欣慰含笑道:“我竟不知蒋术奇如此受欢迎。”
思南道:“云姑娘,你可不要多想。”
云漠光谈笑自若,思南的小计谋越发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放心。”
思北问道:“云姑娘,卫大小姐失踪了,你可见过她?现在卫苑、乾元山庄都在搜寻她的下落,据说就是在云杉居附近不见的。”
云漠光神色微变,明白了薛荻先行一步的用意,和乾元山庄、卫苑对决,卫天雪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
“确定是云杉居?”
“传是这么传的。”
“我没见过她,但会留意的。梧桐谷对天机紫微宫有没有兴趣?”
思北答道:“倒没听说谷主上心。谷主对武林争夺看得很淡,最终天机紫微宫也只允许一家坐拥。就算坐拥之人侥幸拔得武林头筹,余下之人多半元气大伤,讨不到好处,反而会给隐世之人绝好的时机。”
云漠光对蒋术奇反其道而行的思维颇感意外,“尘埃落定之后,真正的胜者才会脱颖而出。”
思北答道:“时局如棋,变化莫测,我等也是听从谷主的吩咐。”
云漠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纯属歪打正着,我们是一路跟踪陶思来到的这里。”
云漠光恍然,回想起薛檀枞和柳白樱相互打的暗语,“原来如此。陶思为什么会来这?”
思南、思北怔住,“陶思联系不上自己的情郎凌凤泽,所以出来寻找他的下落。”
“明白了。”
“云姑娘,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人是谁?会不会伤害你?”
“你们放心,他是来保护我的。”
思南、思北识趣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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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一皱,不速之客已自请而来。
一人缓缓的从漆黑的夜里走出,笼罩在朦胧的星辰里,气势逼人,教人不敢放肆。
“你是薛檀枞?”陶思的喉咙里梗出三个字,害怕极了。刚刚听闻此人恐怖的身手,陶思惬意的身姿变得笔直僵硬,十只玉葱般的手指死死地钩在琴弦上,仿佛古琴的暗器是最后的那棵稻草。
薛檀枞幽深的目光落在陶思拨弦的手指上,一眼便看穿了琴身里的暗器。
“陶姑娘,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伤到自己。”
陶思心瓣一凉,怯怯地问:“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薛檀枞不应声。
他不说话,令陶思既怯懦又慌乱,再次提起胆子问道:“你不动手?”
薛檀枞问道:“梧桐谷在跟踪你,是为什么?”
陶思开始回忆前前后后的琐事,喃喃道:“梧桐谷?原来是他们把凌郎抓起来了……”
“凌郎是谁?”
“薛公子,凌郎是我的相公,早在家道中落前便与我私定终身。最近一次通信,信的内容倒是正常,但信纸的类型不对。想必是美人廊撤离之后,梧桐谷以他为饵,诱我前往,好让我和盘托出坊主的计划。”
“你不出现,梧桐谷不会对他下毒手。随我返程,坊主也不会因此怨怼你。”
陶思的一颗心满满牵挂着凌凤泽的安危,哪里听得进这样的劝说,“不,凌郎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必须亲眼见证他安全,否则就算死,也要同凌郎一起死。”
薛檀枞见她冥顽不灵,“若是梧桐谷拷问你姑姑的计划,酷刑加身,你该怎么回答呢?”
“抵死不说。”
“若是以凌郎的性命相要挟,万般痛苦降临到他的身上,你又会如何呢?”
陶思浑身一抖,这简直是预想中最坏的情形了。她的嘴唇开始发白,一字一顿地念出几个字,“那我只好编造谎言来骗他。”
“能以假乱真?”
陶思咬住下唇,“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出卖美人廊的姐妹。”
“人心难测,到了蒋术奇跟前,你的想法未必不会更改。我若放了你,埋下隐患,岂不是让其他人因你涉险,他们的人生已很不易了。”薛檀枞下了杀心。
陶思的内心连同手指一并颤抖,泪水难收。古琴里的三根淬毒的袖箭,是她最后的筹码。
用极度悲戚掩盖真实目的的她,轻拢慢拈琴弦,如泣如诉。待到曲谱行进半途,琴身突然一横,三支袖箭从侧面的圆孔里飞速射出。
那悲戚执着的目光追随着袖箭而去,心跳响如擂鼓。
只见薛檀枞漫不经心地挥袖一揽,三支袖箭已安安静静地捏在他的指尖。狭长而凌厉的目光在箭锋处摩搓,轻吐出两个字,“蛇毒。”
无计可施,陶思深感死路就在眼前。
想到云漠光的疏远,薛檀枞不愿做令她痛恨的事情,唯有敛起杀意,“你走吧。”
“什么……”连陶思都以为自己幻听,难以置信。
薛檀枞笑了笑,“你走吧。我不杀你。”
陶思立即抱起古琴,小心翼翼的绕开他,出了房门。
见她远遁,薛檀枞高深一笑,唯有在敌人深信不疑时铺就陷阱,才可不费吹灰之力一击即中。是时候让姑姑放弃原本的计划,改用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