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来等待，眼光投向对岸人群中的师傅，他见我望过来，点头示意我可以的，还习以为常地捋了捋脑门不多的头发，见他风清云淡的样子，我心底骤然踏实许多，也摆出了无所谓的豪气，干脆仰面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你还蛮安逸的”，身后传来凤凰女的讥笑。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都到这步田地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呢……哥生来命硬，一时半伙死不了，倒是你为什么要过来送死？”

“你一个外乡人都能来替人赴死，我凤凰山的人自然也不能示弱。”凤凰女嗤笑两声，“不过我看你这鬼样子，八成是不得已了。”

“是啊，我是不得已，就你伟大。”我当场怼了一句。

我俩在木筏上，你来我往地打嘴炮，全然没有当祭品的悲愤。

水面上突然咕咕作响，接着冒出一串串水泡，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从水下探了出来，湿漉漉的尺长指爪，勾在木筏上，然后露出长有杂草的头，头顶有一块椭圆型凹陷，嘴巴是尖长的鸟喙，背上驮着青绿色的龟壳——水猴子！

在我老家也常有听闻水猴了拖人下水，今天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丑陋不堪的怪物。

“不要动，它们是拖我们到湖中心的。”我正要上前碾上几脚，凤凰女忙道。

哦——还有这道工序？

我收住了去势，静观其变，果然未久发现竹筏竟然真的开始向前徐徐游去，竹筏前后各有一只水猴子，在水里一推一拉地牵引着竹筏前行。

我直起身子，望着越来越近的湖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活动四肢蓄势待发。

竹筏至中心后，似是到了目的地，水猴子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向谁宣告什么，然后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凤凰女从怀中掏出一把蠕动的透明液状物，挥手洒向湖面，见我望过来，道：“这是水蛊，可以提前预警，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可是梅山法教师公一脉的弟子，身上有几斤几两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这湖中藏了什么大能水怪，居然能驱使水猴子，当下凝神戒备起来。躬下身子，掬了捧水，化了碗铁牛水，口中念咒：“凡人有事来相请，急将痛处得安康，不怕小刀千斤重，不怕大刀有万斤，唯愿铁牛祖师亲到临，吾奉太上老君亲自到，急急如律令。“

这铁牛水主要抗打，施了法诀后，让人周身坚硬如铁，类似传统武学中的铁布衫。不过这个因为是化水加持不是外门功夫，所有只有一定的时效，大约半个小时就会消退法力。

咒法念毕，感觉身体很快便坚实起来，顿时豪气干云：奶奶的鱼怪，要来快来，哥现在状态来了。

湖面静谧，湖水幽深，突然水下冒出一串水珠。

我埋头四下搜寻，只感觉湖底有块巨大的阴影在快速移动。

“注意你前头！”凤凰女的声音刚落，木筏开始剧烈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