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鸦羽......看看窃笑出声的森罗......
云蔓突然觉得,蓑衣客让她去楚国呆上一段时间或许真是个好主意!
“小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动身了。”
门外,蓑衣客的声音从未听起来如此美妙顺耳,云蔓拉起森罗,将她往门外推去,“我们都准备好,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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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之中本就人迹罕至,尤其是云顶的古亭,上次有客到访大概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更别提是如此觥筹交错的聚会。
“不临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九公子选的地方还真是挺合我心意的。”
“姑娘这般也称得上女中豪杰。”韩非坐在亭中,看着在万丈深渊前迎风而立的森罗,玩世不恭的眼神中带着钦佩和防备,“不知姑娘此次约见韩非,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
拿过紫女手中的玉壶,凑到韩非身边将他手中空了的酒樽满上,一道利光立刻尾随而至,而另一边,云蔓的剑也指在了张良的颈侧。
“蔓儿姐姐,把剑放下吧。”森罗仿若无知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樽,看向韩非,“九公子虽为法家,但师承荀夫子必熟读儒家典籍,应知‘杀一无罪非仁也。’不会对我下手的。”
“姑娘真是舌灿莲花,我就是真想现在也不好意思了。”韩非也适时地举起酒樽,朝拔剑的卫庄挤眉弄眼半天,才求得他大发慈悲地将鲨齿收了回去,“有什么事,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森罗从袖袋里掏出了几页早就准备好的纸张,用手压着,倒扣在桌面,“白亦非的副将藏青伪造身份参军,其心叵测,为了韩国社稷安定,特来向司寇检举。”
“冠冕堂皇。”卫庄站在檐角下冷笑一声,“那个藏青前几日就被白亦非以违背军法为由关入地牢,想利用流沙去和白亦非鹬蚌相争,你坐收渔利?”
“哎呀呀~被看出来了呢……”森罗故作惊讶的娇嗔了一声,“流沙的耳目也很灵啊!”
“真论耳聪目明,谁能比得上森罗姑娘。”
韩非拿出收到的翡翠,同样压倒的桌上,收了纨绔子弟的轻佻,正色道,“姑娘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公子心知肚明……”森罗轻蔑地扫了眼那块翡翠,“流沙与夜幕必有一争,正逢南阳、伏黍二县旱灾蔓延,那只翡翠做的老虎又恰好有一大笔不义之财……公子难道没有劫富济贫的打算?”
将字据留在桌上,森罗站起身朝韩非施礼告别,“事缓则圆,公子也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南阳风景不错,公子不妨去消遣两日,心境自然会有所开阔,想来那时,公子必能做出最合适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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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韩非真的会答应合作?”
“咳咳……我怎么知道?你们真把我当神仙是吧?”
许是夜里山上秋风太急,让森罗着了凉,一回来便开始不停的咳嗽,楼船上不能开火,云蔓带来药材去岸上煎药,将森罗交给蓑衣客照看。
森罗咳喘着从床上爬起来,挪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两行字。
“这些都是翡翠虎经营的私盐和私铁……上面一行只有我们知道,你派人盯着,一旦翡翠虎倒台就立刻让人接手……”
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肺都咳得生疼,森罗仰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才继续道。
“下面一行白亦非也知道,翡翠虎失势,他也一定会下手,你不用和他争,给我收集证据……”
蓑衣客取走写好字的纸张,皱着眉将森罗扶回榻上,又妥帖地递了盏热茶让森罗喝了润润嗓子。
“私采盐铁以谋逆论罪,小姐是担心韩非那边指望不上,到时候就用这些将藏青换回来。”
既然蓑衣客心领神会,森罗也就不再赘述,小口吹着新沏的热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多留一条退路,总比死路一条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