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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获得杀人的权利……”
眼前这个看上去天然又懵懂的少年,一张口就是如此大跌眼镜的话。
在这间空教室中,桔巳和缪迢成功找到了正蹲在地上做什么法似的黯间。他歪着头,站起来,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木讷的盯着前方。
直到缪迢询问上他心愿条上的内容,对方这才张口说了第一句话。
闻言,缪迢微微俯下身,靠近桔巳的耳边:“好好学着吧。你知道为师为什么要把心愿留到现在才定了吗?”
桔巳抬眼瞥了缪迢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可以…实现吗?”这个像是失去了色彩的学生问。
“阁下想要杀死谁?”
“想要……”黯间的语气总是有气无力的,他银色的眼眸转了转,就好像自己也没答案一样。
“所以,阁下只是想要这个权利,但目前并没有可以实现这个权利的对象,是吧?”
黯间抬头盯着缪迢,但没有做出赞同的反应。
“那在下现在可以告知阁下,阁下现在拥有了这个权利了。”
桔巳不解地看向这个高挑的人。缪迢哪来的权利去准许别人杀人?
但好像黯间对此信以为真,他低下头,似乎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个罐装术器,对着缪迢就按下了开关——
凶猛的赤焰随之喷涌而出,即便缪迢反应很迅速的后撤几步,并以双臂遮挡住躯体,依旧被这滚烫、炙热的火焰烧灼到了。
而黯间也立刻紧跟下一步动作,他挥起匕首,直直就冲着缪迢的脖颈处袭去。
术士的武器,很有可能是可以往对手体内设下结界的类型。
心知不能被划出伤口,缪迢反手用折扇挡下刀刃。刀刃嵌入扇柄,缪迢往外一抵,将挂着从黯间那脱手的匕首的折扇丢了出去。
而这看似被随意甩出的扇子,竟然在空中自行调转了方向,直击在黯间的腰间。
被重击的黯间来不及反应,又被缪迢拽住了手臂,硬生生甩摔在地上。
“想杀了在下?”见黯间翻过身,用胳膊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缪迢直接坐在了他背上,还翘起了腿。
被压制住的黯间则是和刚才一样,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突袭失败的悔恼:“什么自称…好幼稚,也好蠢……”
一直旁观的桔巳在心里悄悄赞同了一下。
“……不懂礼仪的年轻人。”
缪迢的笑容僵硬了,他嘴角抽动两下,然后随手甩出一枚飞镖。就和方才一样,这枚武器也在飞行过程中进行了一次转向,最后精准无误的插入黯间的手背。
本用手撑着地面的黯间,在被飞镖贯穿了整个手掌的疼痛下,再次跌伏在地上。
血液在一瞬间涌出,蜿蜒着,铺满地面,甚至流淌到黯间被迫紧贴着地面的脸上。
“好痛…好痛……”黯间颤抖着声音喃喃,但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反复低言的声音,就像地狱呓语着的恶鬼。
缪迢笑着,用右手托着下巴,好似身下的场景和他无关:“怎么没有阻止我呀,好徒儿?”
“这是你自己的事,被教师处罚也和我无关。”
桔巳看着黯间的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漓,而那柄飞镖仍然穿透着他的手,把他牢牢定在地上。而黯间正尝试用另一只手把它拔出来。
“安心,小打小闹不会被处罚的。而且,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替天行道。”
地上的折扇快要被血沾染到了,缪迢起身,将它捡了起来。他心疼的抚摸着被黯间弄伤的扇子:“唉,这可是在下祖母的遗物,真可惜啊。”
“骗人……”
终于得以爬起来的黯间拔掉了飞镖,他的侧脸上都是血。
那双白色的眼睛直对着缪迢,虽然感受不出恨意或是怒火,但却让人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好像一道气息瞬间铺天盖地的包裹住三个人。让人发寒、心悸,甚至使人产生难以描述的情绪,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突然笼罩,随着愈发的不安,慢慢的、慢慢的收拢,像是要把他们牢牢包裹住,甚至是勒死。
察觉危险,桔巳警惕的拔出长刀,但打量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危机。
而缪迢似乎认为是黯间在捣鬼。他再一次的拿出武器,眯着靛青色的眼睛,向着黯间丢出——
只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了下来。几枚飞镖刺入了这透明的结界,被它卡住,动弹不得。
随即,闯入这间空教室的术士匆匆跑过来,他蹲下,将黯间护在怀里,很担忧的看了看他的伤口:“怎么这么严重……”
他又抬起头,瞪着桔巳和缪迢:“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缪迢理了理斗篷,没有说话。这个新到者有着一头粉白渐变的卷发,长相就和女孩子一样,金黄色的杏眸中写满了怒意。
他看上去对缪迢的做法很无法接受,但是并没有和缪迢他们交手的打算,而是先在身上翻找起可以用来包扎的用品。
“是黯间阁下先想杀了在下的。在下只是回礼罢了,前辈。”
“本来只以为你只是个有点奇怪的学弟,没想到居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这人将黯间扶起来,想要带他去医务室。
缪迢和他都是菱形班的,在社团活动时也有过交集。
“氿希前辈。恕在下直言,作为菱形班的学生,您对您的队友,也太过信任了。”缪迢说。
“朋友本就应该是互相信任的。”
他没有用队友一词,反而用了“朋友”。
氿希落下这样一句话,便带着黯间离开了这里。
缪迢转身,将注意力放回桔巳身上:“徒儿,你能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桔巳也不想知道,他对和剧流尘无关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
“唉,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缪迢把双手背在身后,摇着头,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