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的术士因为畏惧言昴而逃离了那片区域。
他手里攥着个手帕,报复式的对它撕扯和揉捏。
那是剧流尘的手帕,在利刃划破他衣服口袋的时候就掉出来了。
当时这个术士没在意,剧流尘也没注意到,直到掉落的手帕大概是被风吹到了一边,这才让逃跑时的术士注意到,并顺手捡了起来。
这玩意能不能利用一下呢?他用食指转着手帕,放跑了很弱的大鱼总让他心有不甘。
“等一下。”
后面传来陌生的声音,术士回头,青色的头发,耳边两撮奇怪的,像耳朵一样的头发,这倒和刚刚见过的剧流尘有点相似。
他两只的眼睛的颜色不同,一个是青蓝色,一个是紫色,异瞳是很稀少的情况,至少这个术士以前从没见过。
“怎么了?”
通过衣服上相同颜色的线条,术士判断出对方和自己同一队伍,于是放松了警惕。
不过没听说学院里还有别的剧流家的人啊,他还拿着刀。
很少见到使者会拿着武器,他大概不是剧流家族的人。
而桔巳趁对方停下,拉近距离:“你手上的东西,从哪儿得到的?”
术士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帕:“这个手帕?从那个剧流学弟那抢的。”
桔巳的眉毛很明显的皱的更紧,但他面不改色,语气也很平静:“他人呢?”
“被我杀了呗,”术士张口就来,“手帕就留作纪念品了。”
带着隐隐炫耀的成分,他一边用指头转着这个手帕,一边不以为然的靠在树干上。
他没注意到桔巳已经捏紧了拳,直到桔巳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刀出鞘。
“…喂、你……!”
情急之中,这个术士挥手想要用出结界抵挡,却没来得及。
尚未形成的结界被桔巳一个侧身越过,即刻,银光一闪而过,术士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
在那刹那间,本用以凝结结界的手被砍了下来,血液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抱着被从手腕截断的胳膊,抬起几近狰狞的扭曲脸庞,那双眼睛瞪着桔巳,即便被生理泪水糊满,也遮挡不住愤恨的杀意。
但桔巳也只是回以视线。那张面孔明明没有因为愤怒而歪曲,却是肉眼可见的阴霾,像是斗兽场站在无数尸体上的斗士,立于生死间,散发着戮与恨的危险意味。
桔巳侧了侧已经被红色侵蚀的刀刃。
没有给对方任何喘口气的机会,他再次握紧刀柄。
…杀了他!
无法克制的杀戮气息弥漫在二人周遭。
先是一道道结界在术士的嘶吼声下拔地而起。这凝聚而成的每一道结界都足以把对手切成两半,但桔巳没有丝毫退却,他莽头向着术士挥起刀刃。
一道结界从侧面紧贴着划过,仅仅一瞬间,脆弱的衣服布料破损,留下一片被削去皮肉的恐怖伤痕。
即便如此,桔巳没有迟疑,顶着又一道趁虚而入的结界,将刀砍入敌人的肩膀。
与之同时,结界划过桔巳侧腹,迫使他双手一松,没有砍下对方的头颅。
“你这个疯子!!”
对面的术士也已经在疼痛下丧失理智,只想和桔巳争个鱼死网破。
他像失控的野兽一样发出嘶吼,甚至不顾被割开的涌出血液的伤口,拼命地向桔巳发起进攻。
“一起下地狱吧。”
桔巳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但乍一听平稳的语气底下的惊涛骇浪依然没有藏住,全然暴露在双眸之中。
一道又一道形如刀刃的结界将桔巳的身体伤的血肉模糊,他仍然直直的向着术士冲了过去。
能量已然有些耗尽的术士终于感受到了恐慌,身上血液的流失,也让他体验到逐渐濒死的痛楚。
他踉跄着向后退步,声音也在颤抖:“疯子…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是一个队伍的…!”
哪怕之前对剧流尘动手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着不会真的死亡,但真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害怕的发起了抖。
桔巳不会因为他的求饶而停手,他用红了一片的手举起了长刀:“和剧流尘道歉去吧。”
“他还没死,没死!”
刀停在了半空中。
“他在哪儿?”桔巳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些。
————
“…谢、谢谢阿尘!”
鹊翎将衣角向下拽了拽,向着剧流尘说着。
“哎?我有做什么吗…?”
“想要感谢阿尘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鹊翎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翻找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对、对了!”
他从包里取出医用品,在征得同意后,为剧流尘身上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简易包扎。
鹊翎的手法很轻很轻,也特别温柔,丝毫没有弄疼对方。
“好厉害…如果我能像阿翎一样细心就好了。”
“没有的,只要是阿尘注意到的、喜欢的事情,阿尘也总是很细心的。然后就会咻咻的达成目标…!”
鹊翎静静地陪在剧流尘的身边,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在升入高年级后。
“阿尘现在还在写小说吗?”鹊翎问。
提起这个的剧流尘像是来了兴致:“文字是情感的连接途径之一哦!字里行间的'爱'总是会无所遁形,我也想要把人类最赤诚的心,通过语言呈现给其他人,所以一直在写呢。”
鹊翎觉得这类的话语对他来说有点抽象,他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原来我和阿翎讲过这件事吗?我都不记得了呢,阿翎记性真好啊……”
“是看到过……”
也只记得是看到过了,鹊翎的记忆力也不太好,他其实并不记得小说的具体内容了。
鹊翎只记得,当时看的那篇故事,讲的大概是分离的爱人经历了重重磨难,最终团聚的故事。
即便是温馨的部分,也让鹊翎几乎要落下泪来,这种难以触及的温暖足以战胜一切的不幸……
剧流尘也回忆起来:“是那本吗?那本来应该是悲剧的结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