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无言，她知道凝光其中的三言两语，到底凝聚了多少苦心经营和卧薪尝胆。

听街边说书人所言，凝光也不是一开始就拿着万贯家财创业的天之骄女，她更像是一个经历了无数艰险，闯过了无数关卡，吃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苦头……最后才成为了平常人眼中的天权星，万贯家财的大老板。

可谁又会记得，那个在瑶光滩捡贝壳拿到城里卖的，赤着脚的小女孩凝光？

“……很厉害。”

“是啊，很多来这里的客人也说过，很厉害。”凝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说出了那个在她心中，一直不敢与外人所道的那个愿景——

“但我更希望，有朝一日，群玉阁的影子……”

“可以，遮蔽七国的月亮。”

荧很认真的看着凝光，忽视了一旁已经被吓得七荤八素的派蒙：“我倒是觉得田铁嘴讲的《三国志录》有一句话很适合你。”

“那篇「倚梅君」所写的架空小说？”

“是啊，里面有一句话，说的是那个挟持魔神以命令天下诸侯的奸雄，但我觉得蛮适合你的。”荧看着凝光，一字一顿。

“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凝光收回了盈盈笑着的目光，开始用审视的眼神看起了面前的女孩儿，手上的烟杆也微微摇晃着，柔顺的白发在阳光下颇为耀眼……而最后，她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之前我和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有过联系，对你也算是有些了解。”

“她对你赞赏有加，所以我第一天就派出了眼线……”凝光话还没说完，派蒙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

“我们来璃月第一天，你就开始调查我们？”

“不这样我怎么了解二位呢？”凝光耸耸肩，很自然的吸了一口烟枪，“很可惜，直到望舒客栈，你们才正式进入了我的视线——包括有人说清蒸荧和红烧派蒙都很好吃哦。”

“菲尔戈黛特……是你的人？”

“不，准确说。”凝光顿了顿，悠悠吐出一口烟。

“整个望舒客栈，都是我的人。”

“￥%……&%￥……￥%……”派蒙嘴里已经开始吐出了粗鄙之语，而荧倒是丝毫不在意。

“不久前我还遇到了「玉衡星」……”

“在归终机前面，对不对？”凝光再次点出地点，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像是凝光成为了她们的背后灵，正在遍历她们的轨迹。

“……你该不会一直在天上偷看吧？”派蒙骂也骂累了，干脆直接放弃了治疗。

“这么远的距离，我是长了千里眼还是有了顺风耳？”凝光也被派蒙逗乐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目」就够了，我总要有些所谓的耳目，他们把信息给我就够了。”

当然，只失手过一次，凝光不禁腹诽。

“话说，你刚才说到的黑历史，正好向我揭露了一个事实哦，凝光小姐。”

“你……认识唐倚梅？”

听到“唐倚梅”这三个字，凝光眼中最后一丝陌生彻底消失：“看起来荧小姐和仙人活动很频繁啊。”

“是啊，前几天还和他一起去看了「请仙典仪」……差点被你们当犯人抓了起来。”

“我已经吩咐人取消你们的通缉身份，作为回报，荧小姐能不能和我说一下那天的场景吗？”

于是荧就按照自己的记忆将那天他们遇到的情节说了一下，听到唐倚梅说“你们先听着我就不往里走了”的时候，凝光也终于恍然大悟了——那道蓝色飞光的主人好像把自己卖了。

“嗯，我明白了。”直到荧将整件事情说完，凝光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来这次唐先生和帝君陛下这一脚……踹的实在是有点狠了啊，这一脚踹出去疼的都让人受不了了，她也找人反复验证了「仙祖法蜕」所有的痕迹，所有人都证实了，那就是一具死掉的空壳。

“但是我还是对你们没什么信任。”果不其然，凝光猜到的那句话还是被荧说了出来。

“不信任是正常的，你与仙人们来往颇多，自然不会相信我们的话。”凝光毫不在意，而是带着荧来到了她的办公室——也就是她的“闺房”。

不得不说凝光的闺房兼办公室确实很气派，一张巨大的办公桌雕刻着凤凰和蟠龙，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这张桌子并不是为了摆阔，是因为真的有那么多文件就摆在上面。

荧的眼神很好，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一摞摞的资料——上面写着几个寥寥的词语，诸如“地产”，“律法”之类的词语随处可见，而且上面不少文件真的是有着批注的。

她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凝光每天半夜坐在群玉阁中批阅文件的样子，一盏孤灯，一个女人，一方墨砚，一支毛笔。

“你应该听过「魔神战争」这个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