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是拿来排新的折子戏台，凝光先生这几天把云翰社包下来了，一二楼就暂时给后生们排练了，三楼拿来排新戏正好……”云翰社的社主是个健谈的中年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而唐倚梅和凝光也在前面的座位上落座了。

“干这行不容易吧？”唐倚梅想起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情节。

说到这里社主也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这行可是折煞人了。”

“孩子从四岁开始练毯子功，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折磨了，不少孩子练得哭爹喊娘但还得练，因为这个练废了不少孩子嘞。”

“毯子功练完了就是把子功，扇子功，髯口功……这些练完了才能有戏唱，女娃娃还好，男娃娃可就更惨啦！”

唐倚梅愣了一下：“怎么男娃娃还要惨？”

“唐老板有所不知，男人在十二三到十四五的时候，正处在变声期……”凝光出言解释，唐倚梅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变声期啊，那确实难受了。

“有些娃儿本来都练出一身本事，十四五正是上台的年纪，可一变声，那就全毁啦。”社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几个熟人。“本来都是一身本事的娃儿，结果一变声就废了，嗓子是唱戏人的命，没了这个就只能走啦。”

他唐倚梅不是没经历过变声，而是修仙返璞归真，后面很多身体状况都会慢慢回到少年状态。

就他现在的声音都算是十六岁的嗓音，带着少年的温润。

“莫说这些话题了，社主，之前准备好的曲目都有吗？”凝光拈起茶杯。

“曲目都有，请您查阅。”社主端上了一本台本，任由凝光查阅。

唐倚梅自然是乐得清闲，看着台上正在布置舞台的小厮们来来回回……反正他今天就是来公费玩加答疑解惑的，凝光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叫出来，绝对是有些事情需要来问政于他。

自从帝君“死后”，这些七星突然没了任劳任怨的大爹，一下子也不太明白到底该怎么治理这个浩大的神权国家。

归根结底，提瓦特七国，都是以神权为核心的国家。就连那个最不管事儿的风神，最起码是活着的，在危难关头还会蹦出来的……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岩神死了，璃月没神了。那璃月人不慌谁慌？

璃月上下，无论是当权者还是民众，都会一个头两个大。

更何况璃月表面上是七国最安定的，但是那个安定是建立在神明一年发一次国家发展报告的……现在没了神明帮你们搞调研，也没人告诉你们“今年就不要去做某某行业啦，已经泡沫啦”，璃月人只能开始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就算摔倒了也得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当然，还有些比较能摸的鹅卵石……比如像是这颗躺在刻家里面天天社会废人的。

“……《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就在唐倚梅都快睡着的时候，凝光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这篇是沉玉谷一位茶楼老板的作品，这位老板有不少小曲儿和调儿都在万文集社有卖，这篇《西厢记》也是经枕玉先生手改成了戏本，正准备当成今年的新折子戏搬上去，首映就挑到了天权大人您府上。”

社主说的很轻巧，但是唐倚梅心里那是“咯噔”一下……

咋说，《西厢记》他写的——这不得被凝光拿去揶揄他揶揄到死啊？

“哦？作者是沉玉谷的一个茶楼老板，听他们说姓唐来着……”社主挠了挠头，而凝光看向唐倚梅的眼神已经开始似笑非笑了。

“唐老板，好像有人把你的折子戏搬过来了，作为原作者不指导他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