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听完蓝成峰的解释,微微颔首,追问:
“那你继续说,按照军中的规矩,抢夺军中兄弟财物者当受何种刑罚?”
蓝成峰不明蓝玉之意,但嘴上已习惯性地回答:
“回义父,抢夺兄弟财物者,应断其手,并退还所抢财物。”
蓝玉接着问:
“既然你记得清楚,那就照办吧。”
“啊?”
蓝成峰瞬间呆住,触及蓝玉冷冽的目光,颤抖着低下头。
他知道,蓝玉军纪严苛,此刻若是为自己辩解,只会招致更为严厉的惩罚。
“孩儿明白。”
蓝成峰狠下心,捡起地上一把刀,手置于地面,就要砍下。
就在刀刃即将触及手腕的瞬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且慢!”
“等等!”
两声喝止,分别出自蓝玉和朱政。
朱政眼见蓝成峰这傻子就要剁手,急忙喝止,也不顾对方是沙场悍将,瞪向蓝玉责问道:
“蓝将军!您是不是把大明律当空气?”
“如今不在您的军营之中,蓝成峰触犯的是大明律,理应按大明律的规矩惩处!”
“蓝成峰即使罪有应得,最多也只是流放边疆,何至于断手断脚!”
蓝玉闻此,反倒笑了起来。
“孩子,咱们军营里的人和你们这些文人,那可是两码事。
我们在战场上的勇往直前,靠的就是一股子信念!”
“现在要是连这股子豁出命去拼的劲头都没了,那还不如直接战死沙场痛快!”
“今天哪怕蓝成峰就倒在这儿,也断不能坏了咱蓝家军的规矩!”
“他认我一声义父,我就绝不可能把他交到那些文官手里去!”
“连我义子的尊严都保不住,我手下那千百号兄弟,还哪来的胆量跟着我冲锋陷阵?”
朱政听罢陷入沉默,而蓝玉此刻看向他时,眼中已褪去锋芒,满是和蔼之色。
“孩子。”
“老夫也不为难你,给你两条路选。
第一条,你亲手砍他一只手,你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这酒楼也还给你,并且我再额外送你一处庄园。”
蓝成峰听到砍手还酒楼,脸上并无太大波澜,他知道只要此刻自己表现得够硬气,事后义父定会给予补偿。
然而听到还要赔给朱政一座庄园,蓝成峰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干爹!”
“儿子的全部身家都砸在这酒楼上了,实在没钱再给他赔个庄园啊!”
蓝玉瞪了蓝成峰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
“谁说让你自己赔了?”
“你没那个能耐,难道老子还没吗?”
“这座庄园,老子替你赔!”
得知不用自己掏腰包,蓝成峰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干爹为何非得多搭上一座庄园?
是为了讨好这个小书生?
他哪来的这么大面子?
蓝成峰在心里为一座庄园愤愤不平时,朱政早已在心里腹诽良久。
他真是搞不懂古人这思维,明明流放就能解决的事,干嘛非得砍手啊!
这破面子难道比一个健全的身体还重要?
“蓝将军,恕我直言,您的提议我无法接受。”
蓝玉闻言冷哼一声:
“这点胆量都没有,那就只剩第二条路了。”
“第二条,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