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她一直低着脑袋，将她湿润的眼眶偷偷的藏起。

她哭了！

又一次哭了。

因为爷爷死了，死的时候他都还在用深渊中产物，尝试制作新的纸张，准备新的血书。

他的血，是流干的。

谁能想到最年长的他一直靠耗费心血和鲜血在做食物，难怪晴天感觉近一年的食物，好像变得好吃了一些，吃完更有力气一些。

他原本是有机会寿终正寝的啊。

可……

晴天无助的踢在前面的城墙上，墙角已经有些碎裂的石灰立刻如同抖筛子一样朝着深渊的方向掉落几许。

这几十年，所有人都过的太苦了。

苦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少到所有人都看不到希望。

她清晰的感受到爷爷临终前握着她手的时候，用已经坚硬的指骨压着她的手，语气中满是对这个世界，对镇妖军的不舍：

“小晴天，我要走了，听爷爷一句，现在就离开好不好！”

“现在的镇妖军，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守不住了呀，就让镇妖军这个名字，从历史消失吧。”

“不行呀，爷爷，我们要是不守了，人族会扛不住的。”

爷爷叹息中泪眼婆娑，声音沙哑：

“可是小晴天，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啦，你才18岁啊，看你每天站在城墙上，我心跟碎了一样。”

“你的那些婶婶们，也希望你走，她们就差跪下来了啊。”

晴天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摇了摇头：

“爷爷，我不想她们出事呀，您以前不也跟我说么，只要山河在，谁敢过南墙，当年是你守护小晴天，现在小晴天大了，到我守护你们了呀。”

“可这五千年……”

“爷爷，我相信潘阳，他会成功的！！”

爷爷叹息的声音更长了：

“哎，都怪爷爷没用，小晴天，你受苦了！哎！”

“爷爷……”

“若有来生，我希望，小晴天你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好好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要在当救世主了，你，真的不适合。”

晴天沉默了，救世主么，适合么？

有什么适不适合，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从来都是负重前行，只不过我的担子，比别人更重一些。

“真的走了，小晴天，照顾好自己，不要在让爱你的人替你哭泣了，该死的镇妖军，该死的深渊，不值得，不值得啊，小晴天，我们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啊！”

……

深渊依旧在，只是孤魂的路上，再添一枚新的老者。

除了镇妖军剩下的家属，应该也不会有更多的人记得眼前这个老人了吧。

从老人的住所到城墙上，孤独就像一瓶烈酒，纯、厚的让人燥热、发狂！

但你偏要忍耐，因为你只是一个饮者，而不是一个酒徒！

心中终有万般苦，无处说离愁！

晴天的身体又一次颤抖了，豆大的眼珠混合着苍天与深渊一同落在满是斑驳的城墙上。

爷爷死了，带走了镇妖军最后的一抹光！

同时也带走了晴天心中唯一的温暖。

她的心，彻底的冷了，冷到如同五千年不化冰川中的冰心，除了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之外，她已经变成了五千年来，整个镇妖军中，最强大的杀人兵器。

她就是灵气复苏版的绘梨衣！

“爷爷，就用异族的血给你陪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