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卖花的小姑娘(上)(2 / 2)惊鸿侠影录首页

老鸨听罢此言,不禁脸色大变,急忙劝阻令狐缺道:“令狐公子切莫如此,欧阳姑娘不比他人。”

令狐缺却似乎没有理会老鸨的意思,一把推开老鸨便欲往里进。却忽而一阵风起,灯光下闪过一道阴影,待令狐缺回过神来,欧阳情已经站在他面前不过咫尺之间。欧阳情将手伸向令狐缺的胸前,向下一推,令狐缺便像个圆球似的滚下楼梯去了。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欧阳情淡淡的向老鸨问道。

“他是大漠狂刀令狐狂的独生儿子,塞北雁门堡的亲外甥。此番他是跟着表兄前来参加莫晓云的葬礼的。莫家的先辈似乎与雁门堡曾经有过不小的交情。”老鸨细细的回禀道。

“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仗着父兄的名声罢了。”欧阳情又躺回到香榻上,头枕着胳膊,显得有些倦累,“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倒是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老鸨似乎有些踌躇。

“说吧。”

老鸨走向前,俯身在欧阳情的耳边轻轻地将事情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欧阳情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有些神游天外,“他会怎么做呢?”

春花街的繁华,给很多人带来了谋生的途径。每至夜晚降临,街市上叫卖之声喧嚣如雷。卖瓜果的、卖杏梨的、卖头花的、卖金疮药的、挑着担子卖茶水的,东来西往,南喝北吆,热闹非常,甚或还有当街聚齐一堆人公开放赌的。就中不过两种生意最红火,但凡来此春花街的人都用得到。第一种便是卖房中药的,凡是到春花街来的,虽说是为着消遣,但也没有不想雄风大展的,却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免被窑窠子里人笑话,自己面上也不十分挂的住。故而这房中药在春花街甚是通行。这其中又有许多的名目,譬如“三益丹”“益肾丹”、“保肾丹”“快女丹”“受宠丹”“保命丹”“童女丹”“益女丹”“得春丹”“遇仙丹”“合欢散”“寒食散”“相投散”“一笑散”“相思方”,不一而足。就中却另有些巧妙的名目,如“美女提倒金方”“灵龟展势方”“美女颤声娇”“贵妃夜夜娇”“旱苗喜雨膏”“金枪不倒丸”,名字虽巧,效用却是不知。

第二种便是卖鲜花的,虽然男人们来到春花街,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既是做戏,也不妨做的真切些。花楼上的姑娘当然欢喜亮澄澄金银的多,逢迎话也乐于听,凡所到春花街来的男人们便学着附庸风雅,捡几束花送给相熟的窑姐,说几句肉麻话,彼此耳红面热,相拥共枕,自是别有风味。故而长街市上花贩犹如过江之鲫,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花色也不外乎芍药、牡丹、山茶、玫瑰、百合之类。

通常在春花街上提着花篮叫喊着卖花的大抵上都是年已过六十的老婆子,穿红着绿,头上戴着胭脂染成的大红纸花,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行走之间如同戏台上的赵高,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阴气森森,虽然如此,生意却照旧红火的的很。大抵来春花街的男人们也是夜鬼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华灯初上,春花街便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像往常一样分外热闹。那些行脚的小商小贩四处流动,高声叫卖着。头上戴着大红花,脸上涂满胭脂粉,一张干瘪的老嘴涂的如同饮过血的花婆也三三两两出现在春花街上。她们手上提着花篮,有大有小,像是玫瑰、牡丹、迎春、芍药、海棠,应有尽有。

花婆们脸上挂着笑,那绽开的皱纹如同是被牛犁耕过模样。她们低声下气,向那些来春花街放浪形骸的男人们兜售着她们的鲜花,并向他们推荐相熟的窑姐儿。那些身材曼妙、容貌姣好的窑姐儿或在闺楼中,或在绣房内,翘首以盼。那些嫖客们则手捧着花束,腰间揣着金银,在龟公的引领下走进花红酒绿的玩乐场,在迷离的笑声中,在款款软语中,拥着仅着一袭薄衣的美娇娘,在雕红漆绿的床上恣意放荡。

春花街是一条通向欲望的街道,没有目的地的洪流。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虚伪的假笑,说着令人作呕的脏话。每个人都彼此熟悉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