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迎还拒、羞羞答答的女儿态居然是假的!
那么仙儿那么美居然是男人!
那聂子元岂不是有龙阳之癖?
英慈越想越离谱,忍不住打了个嗝,慌忙捂住嘴。
“百花醉”被惊动,抓起裙子转身朝这边走来,英慈不敢与他对视,七手八脚顺着绳子往下滑,脚尖刚触地就收了铁爪子。
见脚边有野猫出没,慌忙学猫叫了两声,而后猫着腰猛跑。
跑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
“百花醉”被戳穿身份,应该是他和聂子元紧张才对,她怕个什么啊。
于是又昂头挺胸,折回百凤楼。
在门口等到天微微亮,终于见到聂子元的小厮铁子,陪着一位公子哥出来。
那公子哥身着玄色箭袖,手里摇着一柄黑面川扇,扇钉上挂了个海榴罂木坠。
五官仿佛是画师精心勾勒而成,唇红齿白,眼若点漆,让人不由得想起《洛神赋》里所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若不是英慈知道“百花醉”是男子,都要夸他和聂子元“金童玉女”了。
此刻只觉得荒谬。
好不容易才收住胡思乱想,走到那男子跟前,抱拳。
“聂公子,在下有要事相求,你前些日子从福来当铺买的那只黑檀木盒,能不能转让给我。”
聂子元睡眼惺忪,慵懒地扬起唇角。那笑也和“百花醉”一样,颠倒众生。
“稀罕,从来只有我买别人的东西,竟然有人买我的东西,你准备出多少?”
“十文,不过,等斗瓷大会结束,明月坊债务还清,我可将明月坊挣得利润的一成分给你。”聂子元像是听到世上最搞笑的事,笑得前仰后合。
“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铁子吆喝着把她赶到一边:“你小子喝醉了想闹事吗?别以为我家公子出手大方,就把他当冤大头,滚远点。”
英慈皱皱眉,只能挑明了:“聂公子,你也不想心上人的真实身份被人知道吧。”
铁子脸色骤变,要去掐她衣领:“你什么意思?”
英慈不以为意地笑笑,学了几声猫叫。
聂子元收起川扇,扇骨相撞,发出哗的一声脆响。
他丹凤眼依然眯着,但瞳孔黑不见底,隐隐地冒出一股杀气:“看样子,这位兄台是要强买强卖?”
“哪里哪里,做买卖哪有一锤定音的,可以讨价还价嘛。聂公子若是想通了……”英慈看了眼不远处河面上,还有游船点着灯笼,牌匾上写着描金的“西子”二字,便伸手指了指,“明天亥时,西子船上见。”
然而翌日她准时登船,却远远窥见聂子元站在岸上,迟迟不过来,接着又见铁子鬼鬼祟祟,对聂子元比画着什么。
接着西子船就开始下沉……
还好她会游泳,不然真就没命了。
后来英慈穿女装用棍子打了他,他对她的态度又完全不同,就像个普通纨绔。
难道他是故意对女子示好,掩饰自己的奇特癖好?
这人真是心怀叵测,心狠手辣啊!
千万不能与他为敌。
好在英慈已决定钓金龟,直接用银子拯救明月坊,想来不会再与聂子元有什么纠葛,于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聂公子你放心,如今我已不需要那匣子,至于沉船和‘百花醉’的事,也不再跟你计较。咱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在明德书院的日子,就好好相处吧。”
聂子元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打算在明德书院待几日?”
他是在威胁自己?
也是,她亲眼看见了,却没有拿到证据,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可口头上绝不认输,挑眉笑道:“我想待几日就待几日,聂公子有什么意见?难道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还是怕生出龌龊念头,喜欢上我?”
“夜深了,明日还需早起晨练,睡吧。”聂子元不知是不是被戳中心事,闭了眼,不想再与她交谈。
褚奇峰见英慈没有褥子,执意将自己的让给她,啰啰嗦嗦劝说大半天。
英慈嗅到被面上有股淡淡的沉香木味儿,想着果然是读书人,和伙计们身上常年的汗臭不同。
他睡过的让她睡……
岂不是……
脸禁不住发热。
正找理由推脱,就见邬陵领了一套新被褥过来,英慈连忙道了声谢,将被褥铺到远离四名舍友的角落,然后蚯蚓似地钻进被子。
褚奇峰惊呼:“焕义,你身上还湿着怎么就睡了,不换衣裳么?”
“我平常也是汗水不干就睡觉,这会儿困了,难得再折腾,男人讲究那么多又要被说娘了。”英慈终于知道和这么多男子住一起,有多不方便了,念着明日就能单独住,便决定忍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