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又拿出了一些饰品和一柄戒尺——他回莫府时想带走了所有亲近之人的遗物，却只找到了母亲、丫鬟小雪和白霜寒的饰品，还有在自己卧室挂着的、教书先生曾经打他用的戒尺……

只有这些了，莫云眼神暗淡，如今看来，这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一批人中，仅剩下的无辜之人——根据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娘亲的变化也是被迫的，呵。

再次走出竹林，他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讲遗物埋了进去。轮到白霜寒的“遗物”时，他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去——那是一枚朴素的发簪。

再次回到竹林，莫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坐在亭子里，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霜寒大概是还活着，活着就好……那所谓的‘渔夫子’，或者说那个帮了我的老道究竟是什么人？那珠子又是什么？听老东西的意思，难道他是所谓问天楼的人？又为什么要帮我？老东西没有杀我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莫云想着，很自然的把何为道称呼为“老东西”。

“老东西杀了我家人，不管他们究竟怎么样，那所谓的‘十岁诞辰’过去后又会对我怎么样，但至少他们曾经确确实实的是爱我的家人，老东西他必须死……但我的‘家人’又毁了我所挚爱的、他们之外的一切，我……而且若不是老东西，我也活不下去了，父亲他们若是还活着，我也一定会被逼迫修那邪法的，他们把我身边一切不是血脉至亲的人都杀了……”莫云正流着泪，突然愣了一下。

他像是想起什么，瞳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全莫府只剩下父亲和娘亲，三位哥哥两位姐姐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杀光了所有人？！对啊，只是我身边并且没有血脉关系的人，他们的尸体怎么可能堆满整个地下室！……不是说他们在子女十岁时举行的邪法祭祀只杀他们所亲近的、一切没有血脉关系的人么？等等，父亲似乎说过，我是远超任何人的天纵奇才……”

莫云脸色惨白，他明白了，他那丧心病狂的父亲是要举行一场更为庞大的祭祀，为他这个“天纵奇才”修炼邪法打好根基。

“为什么总是我，我该怎么办……”莫云崩溃了。

莫云趴在石桌上绝望地哭着，头一下一下地磕着石桌，已经渗出了血迹。血液流到了左手掌心，那蝴蝶图案闪过一道光芒，莫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会杀了何为道，算是给你们复仇，从此以后我不再是莫云，我们不再是家人。”莫云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天空说道。

莫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百善孝为先”，而教书先生也一直强调着“以父母为大”，他所说的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思想的禁锢让他注定不能放弃为家人的复仇，而良知让他做出了他心中最为不孝的选择——与莫家断绝关系。

等到因哭泣所带来的无力感消失，莫云起身，再度走向竹楼，他不知道他所做的是否正确，他也不想管别人的评价，他只想顺从着自己的内心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