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绝不会的。他看见了雁儿眼角的那颗痣，比以前颜色更深些，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雁儿。”林啸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里，谷雨有些失落：“那她为什么不回家？不想见我吗？”

自小，谷雨就觉得林榆雁的离开是因为自己，她曾经问过外婆这件事情，外婆说不是，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林榆雁出走的原因。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曾经住在这里的街坊邻居有些去世了，有些搬走了，剩下的这些好像已经忘记了林榆雁的存在。

一个无关的人总是会被很快忘记的。小时候，倒是流传着母亲的风言风语，尽管外公外婆不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流言总归是流言。你不能时刻堵着自己的耳朵，别人也不会闭口不提。

于是谷雨听到许多关于林榆雁的传闻，有说她出轨跟别人私奔了；也有说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夫家追杀，逃命去了；自然也有说跟家里吵翻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

流言听到许多，但谷雨一个都不相信，她总觉得母亲是一个善良、温柔、坚强、正直的人。虽然听到这些的时候，谷雨会生气，难过，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林榆雁。让她难过的仅仅是林榆雁抛弃了自己，这件事情让她自责，也让她曾经陷入过深深的自卑。

“谷雨啊，你23岁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林啸收起刚才说起林榆雁的激动，语气间有几分苍凉的意味。

谷雨觉得这些事情一定跟母亲林榆雁有关，于是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林啸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他用爬满了斑纹的干枯手指，端起茶几上的茶碗，茶已经凉了，林啸像是没在意似的，轻轻抿了一口。

“你母亲的离开是有缘由的。”

林啸停顿了好久接着说道：“雁儿被我们惯坏了，年轻的时候嫁了一个不该嫁的人。婚后，两个人性情不合，雁儿许多次要跟他离婚，无奈，那个男人不同意。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两三年。”

“后来，你母亲怀孕了……”

外公还在说着，林榆雁的形象在谷雨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林榆雁二十三岁的时候，正在读大学二年级，充满理想，对未来满怀热情，如每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一样，对未来怀着莽撞的一腔孤勇。

她写诗歌，写文章，歌颂过党的丰功伟绩，也批判过社会黑暗，虽然生活在大学校园里，但是她的心早已飞出校园，飞出天外。

这时的林榆雁无疑是美丽的，热情的，活泼的。这样的女孩子在那个时候怎么能不受到男生的欢迎呢。

一次编辑校刊时，林榆雁遇到了才学广博的李耀华。有些人与你擦肩而过几千次，几万次，你都不会注意到，而一旦相识，好像生活每一刻都充满了偶遇。

林榆雁与林耀华正是这样，在广播站里，在校刊的会议室里，在食堂里，甚至是一家不出名的小饭馆里，都会遇见。

渐渐地，李耀华的才气，风度吸引了林榆雁，林榆雁将他当做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