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新月像镰刀一样在厚厚的乌云中露出浅浅的一角,朦朦胧胧的月光为静谧的永宁城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南城区,乌衣巷。
“孩子他娘,下次沈将军招募家丁,我也想去!”
“凭我的木匠手艺,哪怕是当个辅兵也好,十亩地啊,有了十亩地,我们李家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炕上,一个三十岁左右,满脸沧桑的中年人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空荡荡的屋顶,突兀地说道。
在萧长贵的极力邀请下,李婶儿一家在萧家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油汪汪的肥肉,堆得满满的大米饭。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萧家不一样了,从一介破落户一跃成为永宁城的殷实人家,盖了崭新的房子不说,还有二十亩良田,着实令人羡慕。
而他现如今还是一个木匠,凭着这个手艺,中年男人一家饿不死,但也吃不饱饭,更谈不上积攒家业。
而今,只要成为沈元良的家丁,什么都有了,良田美宅,白花花的银子,还有神秘莫测的武功等等,由不得中年人不羡慕。
鲤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
“孩子他爹,你要是当兵了,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上战场多危险啊,再说沈将军他们反叛朝廷,是杀头的大罪,可不能沾上边儿。”
同样睡不着的李婶儿闻言,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着急忙慌的劝解道。
身为一个妇道人家,李婶儿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家中的两个孩子,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就像戏文里唱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李婶儿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可不想在某一天听到丈夫的“死讯”。
“那可是传家的土地啊,整整十亩水浇地啊!”
……
与此同时,复州卫守备衙门。
数十根手臂粗的蜡烛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耀的纤毫毕现,恍若白昼。
厅内正中央,袅袅白烟升起,一个一尺高,做工精良的铜炉散发着独特的熏香,那是龙涎香特有的味道,闻之让人心神宁静。
一两龙涎香,十两黄金,由此可见龙涎香的珍贵,同时也显露出了此地的奢华。
“诸位嵩山派的高足,此次有你们相助,永宁城的叛军弹指可破。”
“以茶代酒,本官敬诸位一杯。”
身穿青袍,绣着熊罴补子,头戴乌纱帽的中年壮汉扫视一圈,端起手中产自景德镇官窑的茶杯,笑呵呵地说道。
中年壮汉是欧阳家第十一代家主欧阳泽荣,同时也是复州卫的守备,手下五个千户所,还有三四百入品的家丁。
相比于嚣张跋扈的坐地虎王家,欧阳家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土皇帝,在复州卫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值此朝廷危难之际,沈元良竟敢聚众造反,死不足惜。”
“我辈侠义之士为国锄奸,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