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湖畔倾倒的芦苇，心生感慨。

“作为云天门第六代宗主，本以为会和师祖师宗们一样，平平稳稳过这一辈子，将云天门慢慢壮大。”

“可终究是扛不住贪念，为了追寻那气海境界，不自量力参与了异宝争夺。”

“不光自己被打伤，还牵连了诸位长老，导致我云天门现在竟然无一尚有战力的聚丹九层顶梁柱，就连聚丹八层也是受伤大片。”

“难道我云天门，真就得像这湖畔芦苇一般，被强风吹折，不再复直？”

夕阳西下，湖上几只天鹅游过，留下曳曳波纹。

“嗯？”

陈乃怀注意到有一人在湖边垂钓，还有一犬在不远处遨游驱赶鱼群往吊钩处走。

他认出来了。

“李昊？”

回想起诸事阁提交来的报告。

第一页就是外出死伤的内门弟子。

陈乃怀记得报告上写着内门弟子张秉诚被逼绝境，无奈之下只得舍命为外门弟子李昊以及孙久涛开拓道路。

加上那狗奇特的样貌。

很容易就想起来了最近宗门挑战榜上赫赫有名的李昊。

心念一动。

陈乃怀缓步走去，坐在李昊的身旁。

后者察觉到其没有恶意，也没见过他，就把他当做和自己一样的垂钓爱好者，没有过多理会。

陈乃怀挑眉，观察一会儿后有些惊奇。

“咦？你居然能在垂钓时吐纳灵气？”

李昊头也没回道：“修炼只说要静心，并没有强制规定动作。”

陈乃怀想想也是，对这个外门弟子的聪慧起了一些好感。

两人静坐许久，不再言语。

大黄依旧直楞游荡在湖中，驱赶着鱼群，想让李昊多钓点。

可惜它不知道这样会让鱼群慌张逃散，更不容易上钩。

陈乃怀摇头：“这样是钓不上鱼的。”

李昊又补了一把饵料：“钓上来也好，钓不上来也罢。我在乎的是过程，用尽全力得到结果就行。”

陈乃怀若有所思，心中也对李昊这老神在在的模样起了一点懊恼。

于是心直嘴快说道：“那张秉诚的死也是用尽全力了？”

李昊手中动作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

“嗯，那时候没有办法，大家都已经全力以赴了，可惜张师兄……”

陈乃怀自知失言，不再继续乱语。

良久，似乎是这平静的落日湖面，亦或者是李昊这平和心态。

陈乃怀居然不小心开怀直言：“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绝望的，太多太多的期待压在自己身上，但却无力完成它们，甚至越做越烂。这些期待也就转变成了痛苦，呵呵——我都开始想一死了之了！”

李昊不语。

见没有得到回应，陈乃怀摇头：“唉，和你说了也不懂。”

起身离去。

李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想杀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痛苦。”

陈乃怀驻足。

“有趣的说法，你想出来的？”

李昊收杆起身，大黄游曳回来。

“不是我，是一个叫梦想贩卖家的家伙。”

陈乃怀揣摩着这个名字：“挺有意思，他贩卖些什么梦想？”

李昊收拾钓具，搭在了刚刚甩干湖水的大黄身上。

“他给害怕的人贩卖勇气，给胆小的人胆量，给鲁莽的人细心……”

陈乃怀问道：“他会给一个绝望到想自杀的人什么？”

“一个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