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我的面将城防图交给他,你以为我没有察觉?”
马面裙男子负手站定,瞥向李观南,狭长眸子不见波澜,阴冷的给人一种危机感。
李观南原本也没指望能瞒过此人,连姜骞在此人面前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还没自大到能瞒天过海,无所谓笑笑,“在你们选择出手的那一刻,目的就已经不是城防图了不是吗?”
“那东西留在我身上就是个祸害,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对方,至少看在这份人情的份上,不至于将‘天听’的人招惹来。”
“‘天听’可不是北城司这种只能在三州之地呼风唤雨还时灵时不灵的病猫,那是真正能直达天听的庞然巨物,一声令下,莫说是我这不入流的品境,一品武夫来了也扛不住,我可还不想死。”
马面裙男子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李观南,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小家伙,来了兴致,问道:“他将身份告诉你了?”
李观南身子微晃,这一会儿走了将近三里路,背上伤口隐隐作痛,伤口还没结痂,已经有些贫血,吊儿郎当地席地而坐,暂缓体力,松了口气,才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猜的。”
“那你是如何猜到的?”马面裙男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竟也跟着坐了下来,没有催促的意思静静等待李观南的回答。
“那晚出现在我房中的鸟兽。”李观南头也不抬,手上不闲着,忍痛将衣袖撕扯下来,用剑将衣袖割成宽窄适中的布条来给自己包扎。
又从怀中取出一小瓶“金疮药”,视若珍宝似地小心均匀撒在衣袖毁成的布条上,估摸着伤口位置,从地上捡起数根裹着泥土的树枝,毫无顾忌一把塞进嘴里,死死咬住。
凝神,深吸一口气,将洒有“金疮药”的布条快速勒在伤口处,一瞬间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加雪上加霜,喉咙发出闷哼,豆大汗珠滚落,嘴里的树枝都差点咬断。
痛感持续数息,渐渐转至麻木,再到彻底感受不到疼痛,李观南感觉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吐掉树枝,大口喘着粗气,这罪真不是一般人能遭的,上药的一瞬间差点晕厥过去。有气无力地挪动虚弱的身子,靠在一棵树上,咧嘴一笑,“老头子又说对一次,小爷我还真死不了。”
马面裙男子将李观南的举动看在眼里,眼底微不可查地浮起一抹笑意,很快收敛,继续问道:“就凭一只鸟兽就能断定出他的身份?”
“天下间能有如此灵性的鸟兽可不多。光有灵性也不成,还要后天训练方能达到。作为当今大乾天子手下头号爪牙,就算隐藏得再深也难免有消息流传出,‘天听’的飞奴在江湖早就不是秘密,除了它们我想不出还有哪个势力拥有这么变态的训鸟手段。”李观南虚弱笑着,似乎感觉这个姿势不舒服,挪动身子给自己换了更加舒适的姿势。
“心思缜密,细致入微,你这小家伙的确是个好苗子。”马面裙男子满意颔首。
李观南不置可否,抬头咧嘴一笑,“你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还有那日死在‘壹蝉居’的麻衣书生出现在我房间外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
“你以为你们二人出城做的天衣无缝?从你们离开‘壹蝉居’的时候就已经被眼线盯上了,至于你问的那个人只是个可怜的蠢货罢了。”
“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窃贼,以为是偷盗城中宝物被发现,慌不择路想要出城结果发现城门早就被北城司派重兵把守,没有办法选择逃回‘壹蝉居’,误打误撞下找到你的房间。”马面裙男子笑意玩味,“说来还得感谢他,否则想要解开此局还真要费上一番周折。”
“这么说他是你们杀的了?”李观南又问。
马面裙男子点头,算是默认了杀害麻衣书生的事实。
李观南一瞬间拨开云雾见天日,豁然开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原本以为麻衣书生才是关键人物,结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