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铛”
“铛”
“铛”
“铛”
“铛”
“铛”
连续七声钟响,黄钟大吕,、正大。
停顿半刻,又接着铛,铛,铛,铛,铛,铛,铛。
七次一顿,足足停顿了六次,钟声响了七七四十九次。
响亮通透,振聋发聩,回荡在悠悠绝顶。
青灯燃起,五百零八间宿舍开始逐渐出现光亮,一个接着一个,直到第四百间,数字到了这里便不再上升了。
旋即,便是一阵阵哀嚎与吼叫,人影闪动,窗布染血,青灯熄灭。
一灯灭,数人死。
月光温柔,风波乍起,血风暴。
“啊?”
听到窗外传来的惨叫声,火庚云一个翻身从床上掉到了地上,砰咚一声摔得生响,手摸着头,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钟声。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
“几声?钟响了几声?”
风甲伦水丁生云乙逸也都随即起身,本来朦胧的双眼此刻也变得炯炯有神。
“响了七声,七声,七声”
火庚云略显失神,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地穿好衣服,接着提着一把大刀便冲出了宿舍。
只是,刚推开门,便是被两道黑影拦下。
“让开,我要出去。”他执拗地说道,眼神十分地坚定。
“走出这个门,天亮之前就不能回来了,我们也不再保护你了,你可是要想清楚。”两道黑影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
他们全身黑衣,融入于黑暗当中,手执黑色长剑,立于一百零八间宿舍的门口。
贵族与富人家孩子所住的地方,两百一十六位黑衣人守卫。
“让开,我要出去。”火庚云重复着之前的话,紧握着手中的大刀。
两位黑衣守卫让道,任由火庚云走出这道房门。
期间,风甲伦也是匆忙穿好衣服,一身白,头上还套了一个绿色的帽子,提着青竹剑便也是冲了出去。
“甲伦,等我一下。”
水丁生在后面追赶着风甲伦,也是及时地跟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把剑穗是蓝色的青竹剑,身穿着蓝色深衣,头戴绿帽。
“时间不等人,丁生大哥,你先去女生宿舍就晓雅,我去救辛生。”
“甲伦,还是你去救晓雅吧,我去救辛生。”
“嗯?”风甲伦迟疑了一会,来不及多想什么,便是点头了。
紧接着,两人很快奔向不同的地方,自从听到钟声响了七次,他们便是瞬间清醒过来了。
此时,在他们的宿舍窗边,云乙逸手里拿着一坛酒,大口吞咽,酒水顺着嘴角打湿了他的白色睡衣。
他静默地望着窗外,表情无喜无悲,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颇显神秘感,超然于世外。
直到手里的酒坛再也没有一滴酒水,他才打破了沉寂,摇头,低吟,无奈嗤笑。
“救人?救一个,就得死另外一个,而他她本来是可以不死的。”
“本就是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你们却要横加干预,这样对于弱者不是太公平。”
“不过,也无所谓了,在他人眼里,或许我们也是弱者,只是希望以后有强者也会来拯救你们。”
“至于我,还是继续醉生梦死,追求我的逍遥道去了。”
云乙逸倒在了床上,不消一会,便又是打呼起来。
风甲伦跑得很快,脚底生风,几近离地,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整个人就变得轻快。
他很着急,生怕晓雅出事,还没等他去救她便身死道消了。
她是他认得的小妹妹,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帮他收集情报,管理从各个村子招募而来的穷人探子。
他依稀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十五岁一表人才,她十四岁豆蔻年华。
那是一个下雨天,她在回风镇的街上乞讨,父母远去务工,八个哥哥重病,没有一个亲人帮助,孤苦无依。
那一天,她穿着破旧的粗衣,衣不遮体,没有鞋子,就那样淋着雨,祈求行人救救她的八位哥哥。
披头散黑发,一双大眼睛,长得还挺漂亮,清瘦,脚也挺好看的,人怪可怜的,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之后,他就帮她买了药,给了她一些钱。
顺便,还送了她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那天以后,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她便带着她八哥辛生前来答谢,并且兄妹两人从此成了他的手下。
至于其他七位哥哥,全都死了,而她的头发也变白了,辛生从此也成了哑巴。
风甲伦一边急速奔跑,一边腹诽骂街,回风学院这么会有这么多破规矩,而且还这么血腥。
入学第一天,回风学院的林院长便是只说了二十个字,无所不收,无所不授,各凭天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然后,便由他的左右代言人,两个连脸都见不到的黑白衣人诉说院规,白衣人说奖励的,黑衣人说惩罚的。
其中,黑衣人所说的残酷的一条便是,一旦子时七声钟响,所有在读贫苦学生在清晨天亮时必须只能留下一千零八十人,他们需要自相残杀,完成一次人数削减。
倘若他们自己不动手的话,学院便会亲自出手,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