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翎越说越激动:“这些事情她傻了就可以不记得,但我记得!”
“够了!”到底是将门女子,原本尽量端着温婉大方架子的季红雁听她提起此事也是变了脸色:“你当阿缨的心里就好受吗?三叔三婶那可是她的亲爹娘!而且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丧命,这种事情怪天怪地怪金琉都可以,唯独怪不得阿缨!”
季红雁的长姐风范中带有一丝习武之人特有的凌厉:“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红缨的面前。”
季红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论的确有些过激,但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她脾气又倔,即便知错也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承认,季红雁明白她的脾气,没有逼她,而是放缓了语气低声劝慰了她几句,待她脸色缓和了一些之后两人才走出家门,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沈瑛根本就没想到还能有马车可以坐,所幸季府离皇宫不太远,她一路抱着鹅跑到了宫门口附近,果真如季红翎所说,京城里人人都认识她,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在木宸国,任谁提起季家都得竖起一根大拇指,就冲那一祠堂的牌位,大家也都得给足了季红缨面子。
可,凡事总有例外。
“哟,这不是三傻子吗?今儿怎么有空出来了?还抱着你那只大白鹅,怎么?你是打算给今天的晚宴添个肉菜?”
沈瑛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千金,也没兴趣知道,听见她说话也没搭理,把她无视了个彻底,反倒是吴板砖有些气闷地提醒她:“这是户部侍郎的二女儿,程念芝。”
沈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本来见嘲讽对象没搭理自己感觉有些挫败的程念芝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立马就又恢复了活力,面带讥讽地道:“不过这倒也难怪,听说今天的晚宴汇集了来自各地的大厨,你个只知道吃的憨货会感兴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各地大厨?沈瑛眨了眨眼睛,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四下里张望了半天,一人一鹅钻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快速商讨出了作战计划,而后沈瑛跑出巷子,随手揪住一个刚要收摊走人的老太太,随手挑走了一支白色的玉簪,随手塞给老人家几枚铜板,而后便抱着吴板砖快步走向了宫门入口。
于是,在太后寿诞当天,去参加寿宴的达官显贵里,有很大一部分都看见了季家三姑娘红缨单手抱鹅大马金刀地杵在宫门口,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根劣质的白色玉簪,仰起粉嘟嘟的小脸儿认真地望着守门的侍卫:“季家,红缨。”
侍卫哭笑不得。
这是贿赂到宫门口儿来了?话说你手里这玩意儿看着跟地摊儿上十文钱的假货似的,我们看大门儿的一晚上工钱都比这多出几倍好嘛!
沈瑛全当没看到侍卫脸上的鄙夷神色,只是执拗地伸着手臂,冲门口扬了扬下巴,道:“红缨,进。”
“三小姐,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是您真的不能进去……”侍卫被她搞得有些不耐烦,心道要不是知道你是季家的千金,又是个傻子,就这么个闹法早就被拖下去杖毙了。
其实侍卫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应该说要不是因为她是从季家跑出来的烈士家属,后面那被堵了一长串儿的马车早就轮番把她轧死几个来回了。
“怎么回事?”在宫门口堵车的情况不算常见,这事似乎引起了一个权高位重人物的注意,他不顾下人的劝阻走下马车,径直来到宫门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开口就迷倒了在场的大多数女性。
沈瑛只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一人一鹅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轻轻击掌,庆祝此次作战计划取得初步成功。
只用一句话的时间就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人,除了这本言情文的男主,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