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不是本地话。”林悦好奇道。

“这里一看就是外来人口聚集区。”

“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家乡来这。”

“为了生活。”

“在家里没法生活吗。”

对于这个问题陈星很有发言权，因为他父母就是外来人口。

“因为对于大量的内陆地区来说，那里没有足够的私企，商品经济不够发达，找不到太多的工作机会。守在老家不出来，就只能种那一亩三分地。而小规模农业是没有什么经济效益的。哪怕是卖包子，也得跑到人多的地方才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自己就是‘外二代’。”

“什么，二代？”

“我爸妈也是外地人，虽然我出生在虞海。”

林悦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因为陈星说话没有半点外地口音。但更重要的是，林悦显然没有在早上光顾过陈家包子铺。

“那，异地他乡肯定很难的吧。”

陈星想起父母干了快二十年，才在这买下60平的小房子。他叹息一声，“是的呀，很难。你看邵静瑜就知道了，也不是本地姑娘。每天都担心不被续聘。所有外来的人，都想着能在当地扎根，可是只有小部分人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那，那些没实现愿望的人呢。”

“不知道。或许会如潮水，随月亮的引力波动，潮起潮落，一世奔波。”

林悦此刻不知该说什么，明明陈星的言辞很优美，可是表达的却是一个悲伤的主题。

“好香啊。”林悦选择了转移话题。

“是烤饼，你要吃吗。”

林悦用力点头。

陈星当即走过去买了两个。

白色塑料袋中装着两个热气蒸腾冒着葱香的烤饼，两个一块钱。

“给我张纸巾。”

陈星特地用林悦的纸巾，替她裹好了其中一个烤饼递过去，“当心烫。”

自己则抓着塑料袋啃剩下的那个。

林悦心中欣喜，口中则是烤饼的咸香，眼里看着满是好奇的世界。她此刻是开心的。她想起看过的那些童话和小说里的冒险，仿佛自己此刻就身处其中。

继续走了一阵，二人来到两个商铺中间的一道空挡前。眼前的空挡很窄，里头只有一道楼梯。门口挂了个招牌--二楼有网吧。两侧的墙壁则贴满了各类游戏海报。

林悦看着那些海报，“这些你都认识吗？”

陈星指着那些海报，“梦幻西游、魔兽争霸、魔兽世界、传奇、奇迹、征途，有的玩过有的没玩过。”

“微机课上男生们玩的就是这些吗。”

“也不是。”陈星没有继续让林悦不停地“为什么”问下去。“你把发卡拿下来，然后头发稍微弄乱些。”

“为什么呀。”林悦很不解。

“为了不和这里的环境太冲突，以免显得格格不入。”

林悦虽然不解，可还是听话拿掉了头上的发卡，随后又拨弄了几下头发。

陈星看着对方轻手轻脚的样子，“再乱一点，弄几缕刘海到额头前。”

无奈，陈星最后只好亲自上手，总算才让林悦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否则的话，以林悦头上精致的发卡，还有仔细梳理的头发，实在是和那乌烟瘴气的网吧不搭。

林悦既害怕又好奇地跟着陈星走上楼梯，随后掀起一道帘子走进去。扑鼻而来的气味让林悦呛得一阵咳嗽，可她很快就忍住了。

陈星开了两台机子，顺理成章没有被问要身份证。随后他拉着林悦找了处靠窗角落坐下。

一路上林悦都跟在陈星屁股后头，在看到好几个抽烟的小黄毛后，林悦紧张地抓住了陈星的手。

二人刚到角落坐定，陈星赶忙把窗户开一道缝。被户外的热风吹总好过吸二手烟。

林悦则小声紧张道，“这里怎么看着像黑社会一样。”